黑巖小說

第26章 城下碧澤（第2頁）

剎那間天地倒懸，行龍舟越過了邊界，順著瀑布水面墜落而下。鋪天蓋地的浪潮吞沒了視野，轟鳴聲無處不在，像是瀑布在怒吼。楚衡空趕忙拉下兜帽，做好變?yōu)槁錅u的準(zhǔn)備，但想像中的沖擊沒有到來，眼前只有一道淡淡的金光。

姬懷素?fù)纹鹆饲蛐巫o(hù)盾，正偷偷觀察他的反應(yīng)。楚衡空一把掀起兜帽：“我看出來你很喜歡這個(gè)段子了?！?/p>

“畢竟你這人太穩(wěn)了很少有手忙腳亂的時(shí)候嘛！”姬懷素嘿嘿竊笑，“踏浪而行的感覺如何啊？”

“坦白說很震撼?！背饪照f，“坐個(gè)公交都波瀾壯闊的，也就這地方了。”

這時(shí)船只逐漸平穩(wěn)，行龍舟落在瀑布上，以違反常識的穩(wěn)定沿水流直駛下方。水霧散去后，濃郁的碧色展露在兩人面前。那碧色來自葉片，來自草木，來自湖水，來自沼澤。蔥郁的森林如畫卷般展開，大大小小的深綠色沼澤坐落其中，像是大地的眼睛。

森林中央正是那顆貫穿洄龍城的巨樹，它虬結(jié)的根須浮于湖上，在沼澤中托起褐色的土地。低矮的房屋依靠樹根而建，向四面八方延伸，形成林中的聚落。這樣的聚落大大小小有數(shù)十座之多，洄龍城近半的人口就住在這里。

這里是洄龍城的最下層，屬于植物與沼澤的碧澤區(q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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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鮮大魷魚。5流珠一只！”“真正沼澤藏寶圖?！薄办`丹妙藥。”“菇。好吃的，菇?！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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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下碧澤

終點(diǎn)站一出門就是當(dāng)?shù)氐募校特渹兊慕匈u聲沸反盈天。長著藍(lán)羽毛的大鵝在攤位間嘎嘎亂叫，不時(shí)與商販養(yǎng)的看門狗廝打。它們?yōu)R起的泥點(diǎn)子一視同仁地灑向商販與客人的褲腳，引來陣陣叫嚷。濕熱、臟污、四處蟲鳴，空氣中滿是臟兮兮的生命力，相比中庭這地方熱鬧得出奇。

“你的打扮不合時(shí)宜。”楚衡空說。

姬懷素剛下船就用一件黃色雨衣把自己緊緊裹了起來，把金發(fā)連同姣好的臉都藏進(jìn)兜帽下的陰影里。楚衡空都想脫外套了，他都不敢想在這地方穿雨衣得有多熱。

“事出有因……總之我在碧澤區(qū)不方便露臉。”姬懷素壓低了嗓門，“這次對外交涉要靠你了，清楚下層的情況嗎？”

“魚丸子的惡魔附身者……

人太多也太雜了，令他也一時(shí)感到目眩。他們明顯來自不同的世界，卻說著一樣的語言，這片沼澤像是碧綠的坩堝，種族與文化在濕氣中交融。他意識到過去的洄龍城一定聯(lián)通了許多塵島，否則絕無法引來這般多的移民。但如今城市封閉，移民成了無家可歸的遺民……

楚衡空因想像而感到壓抑，忍不住松了松領(lǐng)子。姬懷素誤以為他太熱了，小聲提醒：“堅(jiān)持一下，馬上就到?！?/p>

“我脫個(gè)外套?！?/p>

楚衡空想到在這地方觸手實(shí)在算不得什么，便隨意脫下大衣。姬懷素趕忙抓住他的胳膊：“別！”

但她遲了一步，楚衡空將外套脫了一半，令觸手暴露在潮濕的空氣中。這時(shí)驚奇的視線從四面八方轉(zhuǎn)來，驚愕的吸氣聲此起彼伏。周圍的交談聲都停了，大半個(gè)集市的人都轉(zhuǎn)過身來，所有人都盯著那條觸手。

那狂熱而詭異的視線讓楚衡空感到莫名的熟悉，下一刻，一個(gè)賣魚的販子率先高舉雙手，聲音因狂喜而近乎虔誠：“哦哦，偉大之觸！神明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