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犬妖童(下)
鈍器的抽打一刻不停,痛楚強(qiáng)烈得匪夷所思。那劇痛簡直要燒毀神經(jīng),連大腦深處都隱隱感到痛苦。楚衡空緊咬牙關(guān),攥拳旋身企圖擺脫巨狼糾纏,但這一次他失敗了。眼中的景象逐漸混濁,風(fēng)景模糊得如漆黑的濃湯,他分明在半空中卻“站”在了地面上,濃烈的臭氣令人作嘔,耳旁盡是難聽的笑……
深夜,小巷,頭破血流的女人被埋在堆積的垃圾袋里,持棍棒的男人們野蠻地踢她的腦袋。犬吠聲打破夜中的寂靜,淚水令視線模糊,世界地震般顛簸。
“媽媽!媽媽?。?!”
犬吠聲。叫罵聲。跑進(jìn)垃圾堆里。抱緊不成人形的可憐尸體。撕心裂肺的嚎哭,然而無人回應(yīng)。反應(yīng)過來時男人們站在周圍,棍棒上還沾著紅與白的痕跡。
“真走運(yùn)?。 卑酌寄腥霜熜?,“省了一個個找的功夫?!?/p>
棍棒落下,痛苦,骨頭斷裂的聲音。好痛。好痛。
“白眉哥,真殺哦?”同伴笑。
“廢話!說殺她全家當(dāng)然要?dú)⑺野?!”白眉男人大吼起來,兇悍得像只野狼,“不然以后八婆不想上床怎么辦???你去陪客人睡?!是不是!”
“替客人睡就可以,陪客人就算了……”
“媽的這狗咬我!”
“一棒打死,這都要教嗎?!?/p>
“動作利索點(diǎn),小鬼還在喊?!?/p>
他們甚至還在說笑,奪人命對這些人輕松得像在丟一袋垃圾,沒有什么負(fù)罪感什么疲勞,只惦記著快些了事快些回去喝酒。而被棍打的女孩已聽不清話語了,只覺得身上好痛,心中有恨意燒灼。
好痛。好痛苦。沒有人來救我。哈烏也死了。你們?yōu)槭裁床凰?。你們?nèi)ニ腊?。你們?nèi)ニ腊 ?/p>
“——滾!”
暴喝聲驅(qū)散了詛咒,巷道中的幻影潰散,真實的情景浮現(xiàn)開來。楚衡空大衣中靈符微微發(fā)光,那力量驅(qū)散了幻影,讓他得以看清現(xiàn)實。
楚衡空的身上根本就沒有傷勢,區(qū)區(qū)棍棒哪可能傷到他的肉體。先前那幻覺是小女鬼將自己的“經(jīng)歷”同步了,讓敵人承受了她死前的苦。要不是城主的符篆顯靈,他就要在幻覺中被惡靈擊殺……可即使現(xiàn)在恢復(fù)了清明,局勢也沒有好到哪里去。
暗夜,樓頂,巨大狼頭,呼嘯的風(fēng)。陷入幻覺的數(shù)秒間他已被巨狼硬撞到天臺了,再有一秒就要撞下六層樓。木頭獠牙撕裂了袖口,在手臂上劃出長長的口子,楚衡空的手臂沒被咬斷全虧了千錘百煉的本能反應(yīng),最后一刻豎起的鐵槍架住了血盆巨口,助他撐過最危險的時刻。而現(xiàn)在槍身已嚴(yán)重扭曲,在落下天臺之前,他就會連人帶槍被一口咬碎。
“你也去死吧!你們都去死?。?!”
小女鬼怨毒的詛咒在耳畔回蕩,后退要摔落樓頂,前進(jìn)是巨狼血口,楚衡空一時間竟無處可逃。眼看天臺邊緣近在咫尺,楚衡空右手松開槍桿,他擰腰弓步向右方一踏,左臂持槍的觸手隨巨狼的沖力伸長。這多出一截的臂長讓他繼續(xù)架住了巨狼的撕咬,也讓他得以從不可能的角度回旋到狼身側(cè)方。
這個方位下,位于巨狼腰部的項圈觸手可得,楚衡空松拳成掌,劈手下砸。小女鬼看得清楚,趕忙叫道:“哈烏躲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