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巖小說

第41章 專業(yè)設(shè)備（第2頁）

“是的，我故意的?！倍Y帽男人——卡寧——愉快地承認(rèn)，“現(xiàn)在你知道不是我了，那么買兇的會是誰呢？”

貝森沒有回話，正經(jīng)回答這種送分題讓它感覺自己的智力受到侮辱。它踩下油門，正門前的主路堵得水泄不通，亮銀色的流線型跑車、深黑的加長轎車、紈绔子弟們中意的敞篷車……像是一群造型優(yōu)雅的棺材等著批量下葬。他們乘坐的這輛貨運卡車混在豪車之中，好似誤入葬禮的清潔工。

街道兩側(cè)林立著酒吧、咖啡館與高檔餐廳，招牌上艷麗的霓虹燈照亮夜幕。這片區(qū)域的車道像年輪那樣彎曲，違規(guī)改建的建筑與非法設(shè)置的路障，使得來客只能一圈圈繞著路駛?cè)胫行膮^(qū)域。

而在深入年輪深處后，就能看到樓后連成一片的各家當(dāng)鋪，不斷有兩眼發(fā)紅的人帶著遺物或珠寶走入，以低廉的價位換取流珠。他們的目的地與路上的豪車一樣，都是年輪最中心的建筑物，那座被圍墻與當(dāng)鋪包圍著的銷金窟。

貝森和卡寧堵了快半小時，才找準(zhǔn)機會駛?cè)胄〉溃谵D(zhuǎn)了幾個彎后繞到搬運貨物的卸貨口。這地方正對著幾個大垃圾桶，臭氣刺鼻但空空蕩蕩。見他們來了卷簾門隨之升起，門上的噴漆紅字消失在視野中：

上流優(yōu)雅，非凡享受，隨時歡迎——麥維亞俱樂部

“蠢透了?！必惿f。

卡寧嗤嗤笑了幾聲，然后恢復(fù)成那副風(fēng)度十足的紳士樣子。他戴上禮帽下車，車庫內(nèi)的燈光早已亮起，戴金絲眼鏡的棕衣青年快步朝他走來，兩人熱情地握手。

“你氣色很好，維薩甫?！?/p>

“真誠地歡迎您大駕光臨，卡寧先生！”棕衣青年維薩甫說。他的語氣輕快聲音卻拖泥帶水，像泥坑里冒出的黏糊糊的氣泡。

“按您的老習(xí)慣。沒請柬，沒接待，沒唱名，一切從簡?！?/p>

“你們?nèi)绱诉w就我的怪癖，每次都想讓我再三道謝?！笨▽幾箢櫽遗?，“就你一位？上次你說發(fā)現(xiàn)個不錯的小伙子，有好幾只手，我以為這次會有新面孔?！?/p>

“出了點小意外，他沒通過‘面試’。”維薩甫輕描淡寫地帶過，“您知道，招新總是需要謹(jǐn)慎……”

“萬事皆是如此?！?/p>

貝森留在車上，卡寧在維薩甫的陪同下步入升降梯。電梯上升時沒有一點雜音，隱約可聽見悠揚的爵士樂與歌手舒緩的女聲。電梯門打開時樂聲與人聲爆發(fā)般呈現(xiàn)，鋪天蓋地的鎏金與鮮紅占滿了視野。

水晶打造的枝形吊燈，鮮艷如血的紅色地毯。舞廳中的女士們隨樂聲搖擺，飛揚的裙擺像一朵朵張開的傘；上層的看臺上，衣冠楚楚的上流紳士們舉著酒杯談笑，食物在餐桌上堆疊如小山；相隔不遠處就是碧綠色的牌桌，衣著誘惑的女荷官以近乎挑逗的姿勢翻牌，狂熱的人們將籌碼堆于桌上，在片刻后發(fā)出哀嚎或歡呼。

骰子的碰撞聲，女人的嬌笑聲，火柴點著卷煙時“嚓”一下的響，無數(shù)種奢靡的聲響匯成令人血脈噴張的合奏。這里是麥維亞俱樂部，用金錢與肉體堆出的小小天國。

“手氣怎樣，克盧先生？……您更年輕了，安德森太太……好久沒見了啊‘鼴鼠’小子，給他來一杯啤酒！”

維薩甫走入人群寒暄，視賓客的身份嫻熟地切換態(tài)度，人們配合地舉杯感謝他的招待。作為麥維亞的次子他主持過不知多少次宴會，這事他干得得心應(yīng)手。

卡寧拿著一杯紅酒倚在憑欄邊，望著樓下起舞的女人們。他在其中發(fā)現(xiàn)了長女卡梅兒，棕發(fā)像巧克力般柔順的姑娘，但他沒找到長子白眉，往常這個爛人會換一身“皮囊”，混在賭棍里下注叫好，對著新來的姑娘吹口哨。

一個有趣的信號，這說明白眉被派出去干活了，但麥維亞一般不在宴會時出工……除非今夜的宴會召開很倉促，原有的計劃來不及更改……

卡寧的思路中斷，他的背后傳來瘙癢似的感觸。他轉(zhuǎn)過身，看到一條灰色的貓尾在眼前搖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