擱解放前,我們都得喊你一聲小少爺哩?!?/p>
許是來時路上剛聽了李三江講的背尸隊的事,李追遠現(xiàn)在對這個玩笑有些不舒服,下意識地搖頭道:
“那是封建糟粕?!?/p>
“咦?”劉曼婷愣了一下,這種詞兒從一個孩子嘴里說出來,確實很讓人詫異。
“劉姨,你就叫我小遠吧?!?/p>
“好的,小遠。聽你太爺說起過你,你是從京里回來的吧?”
“嗯,是的?!?/p>
“在這兒住得習慣么?”
“習慣,這里很好?!?/p>
“不覺得枯燥無聊么?”
“不,這里好玩的東西很多?!?/p>
“那挺好的,阿姨每天給紙人上色,手都畫發(fā)麻了?!?/p>
“阿姨畫畫很好呢,很專業(yè)。”
“什么專業(yè)啊,阿姨是趕鴨子上架才描這個的,哪懂得畫畫?!?/p>
可是,你拿調(diào)色盤和畫筆的姿勢,和美院的老師一模一樣。
“小遠想畫的話,可以幫阿姨哦,上色其實不難的。”
“好啊?!?/p>
自打回老家以來,這還是自己第一次和人全程用普通話交流,不再是那么多南通方言和那么多的“侯”。
就算是自己那些上了學的兄弟姐妹們,也只是一開始幫自己“翻譯”時用普通話,扭頭他們自己說話就自然又變回了方言。
來到二樓,劉曼婷打開一個房門,里頭陳設(shè)很簡單,一張老式床和一個衣柜,除此之外,連一個凳子都沒有,但里頭很干凈,應(yīng)該經(jīng)常被打掃。
“小遠啊,你就住這兒,你太爺就在你隔壁。你先在這兒待會兒,我給你把臉盆、帕子和痰盂拿過來?!?/p>
“辛苦你了,劉姨。”
“這孩子,真有禮貌?!?/p>
劉曼婷出去了,李追遠環(huán)視了一下自己的房間也走了出來,實在是……也沒什么東西好看的。
二樓就是個大露臺,三排晾衣桿立在中央,四周沒陽臺也沒護欄。
走到靠邊的位置,這里正好可以看到前方的壩子,遠處則是小河和農(nóng)田。
李追遠覺得,這里可以擺張椅子,坐在這里發(fā)呆肯定很享受。
不遠處田埂上,一個中年男人扛著鋤頭正往這里走,男人很高,白背心不能遮擋的地方,可以看出清晰的肌肉,在夕陽余光下,很有光澤質(zhì)感。
他應(yīng)該就是劉姨的丈夫,秦叔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