課堂紀律已被拋諸腦后,孩子們都在說話,他們談?wù)撍箍贫厝請?,談?wù)撃驅(qū)懙脑?,談?wù)撃?先令的巨款……每個人都有很多話要說,多得壓根停不下嘴,教室里熱鬧得像養(yǎng)了一萬只鴨子。
所有人當中只有一個格格不入——那就是佩里。
從瓊斯小姐宣布好消息那個時候起,佩里就呆住了,完全呆住了。他怎么也不敢相信莫莉有這個好運氣——上了報紙,出了名,多風光,多得意??!
莫莉走下講臺。途經(jīng)佩里身邊,看到他失魂落魄的樣子,發(fā)出一聲不屑的冷哼。
聽到這聲冷哼,佩里如同一個被戳破的豬尿泡,所有囂張氣焰漏得一干二凈,再也抖不起來了。
下課后,孩子們紛紛圍在莫莉座位邊,把她當做一個了不得的大人物看待,不管是熟悉的,還是不熟悉的,都熱切地同她攀談。
雖然這些孩子自己也不知道該談些什么,但他們拼命找著話題,只要能同“上過報紙的莫莉”搭一句話,就足以使他們臉上有光,要是走了大運,額外得到一個笑臉,更是挺xiong抬頭,揚眉吐氣的喜事!
其他班上的孩子——包括那些高年級的大孩子,也聽到這個消息,一下課就跑過來,擠擠挨挨地扒在窗外往里看。
圍觀的孩子太多,難免推推搡搡,發(fā)生一些小小的摩擦,咒罵聲此起彼伏,但看熱鬧的心思很快又占據(jù)上風:“莫莉·威爾遜是誰,她坐在哪兒?”
“好像是第一排的那個女孩?!?/p>
“胡說,明明應(yīng)該是坐在中間的那個!”
“不對呀,威爾遜家的頭發(fā)是金色的,莫莉的應(yīng)該也是、而那個女孩的頭發(fā)卻是棕色的?!?/p>
“聽說她是被收養(yǎng)的,棕色頭發(fā)也不奇怪吧?!?/p>
“你們都不對,我聽說她的頭發(fā)是黑色的!”
孩子們吵吵嚷嚷,爭執(zhí)不下。
在這個時候,與莫莉同一個班級的孩子忽然產(chǎn)生了一種鮮明的優(yōu)越感:其他班的只能扒在窗外看,而他們可是和莫莉一個班的同學,甚至還能和大名人搭得上話!這怎么能不讓人感到優(yōu)越?
羅德·法莫爾就是其中一員。
此刻,他只要站在窗邊,就有無數(shù)其他班的孩子主動來跟他搭話:“嘿,男孩,你們班上的女孩子哪個叫莫莉?”
羅德故作輕描淡寫:“自己不會看嗎,呶,就是黑頭發(fā)的那個。”
“哇哦!”這些孩子齊齊發(fā)出一聲驚嘆,仿佛看到了什么稀奇的猴子一樣。
“原來她就是莫莉?!?/p>
“長得蠻可愛的。”
“真是個黑發(fā)美人兒?!?/p>
“黑發(fā)……或許有羅馬血統(tǒng)?!币粋€女孩子這樣猜想。
孩子們嘰嘰呱呱,越傳越亂,一開始只是猜測莫莉有羅馬血統(tǒng),后來就傳成了莫莉是個來自羅馬的貴族小姐,最后居然說她是羅馬帝國王室之后,背負著重建帝國的神圣使命。
偶有幾個孩子表達異議,說“那女孩長得好像比較結(jié)實”(當下的主流審美偏向于蒼白柔弱),或者“黑發(fā)也不一定意味著就是貴族”,可很快就被其他孩子的聲音淹沒了。
這些孩子逐漸達成同一個觀點:“怪不得莫莉·威爾遜有這個本事,原來她有羅馬王室的高貴血統(tǒng),天生就比較有才華。”
眼看著話題越扯越遠,沒人再注意到自己,羅德不滿地唱了個反調(diào):“從來沒有聽說她有羅馬王室血統(tǒng)——我可是和她一個班的!”
(他著重強調(diào)了后面半句)
同班同學的身份確實比較有說服力,窗外看熱鬧的孩子問道:“那你怎么解釋她的才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