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巖小說

第40章（第1頁）

世界浪漫多情，更襯得教堂里的氣息如此苦悶，莫莉憂愁地嘆了口氣，覺得牧師的經(jīng)文念得又臭又長。

有一條舉世皆認的公理：當(dāng)人必須安安靜靜坐著不動時，身上就會發(fā)癢。

莫莉的腳板心開始癢了起來，并在很短的時間內(nèi)癢到了一個難以忍耐的程度，可她總不能在教堂里脫了鞋子撓癢癢，只能偷偷在地上蹭一蹭，緩解這股奇癢無比的感覺。

細微的動靜驚動了瑪希，她嚴厲地看了莫莉一眼，用眼神告誡莫莉認真聽講，不許胡鬧。

莫莉只好忍著瘙癢，努力克制自己不要亂動。

可這反而更加激發(fā)了癢意，腿、屁股、胳膊、脊背、眉毛、耳朵、頭頂……甚至連頭發(fā)絲兒和骨頭縫都開始癢了起來，并且愈演愈烈，像有許多小蟲子在身上亂爬。

這簡直就是一種酷刑，莫莉就是那個必須忍耐酷刑的可憐孩子！

何等可怕的煎熬，哪怕是耶穌——能夠忍耐被釘在十字架上的痛苦，也未必忍受得了這種無休止的瘙癢。

解決痛苦的辦法很簡單，只要離開座位，離開教堂，瘙癢就會立刻消失。

莫莉有這方面的經(jīng)驗，很清楚該怎么解決問題，但瑪希不會允許她這么做，所以她只能不斷地忍耐著，一直忍到牧師什么時候結(jié)束又臭又長的布道。

時間在這個過程中無限延伸，每一秒鐘都像一萬年那么漫長，莫莉煩悶極了，她的耐心達到了頂點。

這時，坐在她后面的佩里正鬼鬼祟祟地準備干壞事——先左右環(huán)顧一圈，很好，大人們都在全神貫注地聽牧師布道，沒人在意他的小動作。

佩里抓緊時機，從兜里掏出一個嗅鹽瓶——或者說曾經(jīng)是個嗅鹽瓶，如今則是關(guān)押可憐囚犯的牢獄。

囚犯——一只遭受無妄之災(zāi)的臭蝽，人們更熟悉它的另一個名字，臭屁蟲，突然獲得自由，仍處于茫然之中，它的觸角在空中試探性地晃動兩下，驚喜地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逃離牢獄，頓時如獲新生，立刻要奔向自由。

一只無情的手抓起了蟲子，將它精準投入前排女孩的衣領(lǐng)中。

莫莉察覺到脖子處的異樣，蟲子的爬動令她毛骨悚然，頓時什么也顧不得了，本能地伸手去撓。

可憐的小東西早已暈頭轉(zhuǎn)向，感受到生命的威脅，驚慌失措地使出了僅有的自保手段——瘋狂放屁。

臭烘烘的屁味在空氣中彌漫開來。

看著手上的蟲子，聞到空氣中的臭味，莫莉驚呆了。

趁此良機，臭屁蟲逃之夭夭——一直密切關(guān)注事態(tài)發(fā)展的佩里心如刀絞，好不容易捉到的小寶貝居然就這么跑了！好在目的已經(jīng)達成，稍稍彌補了他的心痛。

莫莉后知后覺抬起頭，發(fā)現(xiàn)周圍的人都厭惡地捂住了鼻子，并下意識尋找臭味的來源。

大家不會以為是我放的屁吧。莫莉心中閃過這個念頭。

接著，她就發(fā)現(xiàn)周圍的目光漸漸集中在自己身上。

瑪希紅了臉，為莫莉感到害臊。

大概看在莫莉是個小女孩的份上，沒有人說什么。

可莫莉覺得那些目光中什么都說了。

她張了張嘴，想要解釋，卻沒法兒解釋——牧師在臺上布道，她不能發(fā)出噪音，哪怕能說話，也不能挨個兒向人家解釋“我沒有放屁”呀。

如果說之前的瘙癢是對肉。體的折磨，那么被大家伙兒誤會在教堂里放臭屁就是精神上的摧殘！

莫莉甚至可以想象到人家會在背后怎么議論自己。

“嘿，你知道嗎，威爾遜家的那個莫莉，她在教堂里放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