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巖小說

第17章（第1頁）

班森安慰道：“別擔(dān)心，親愛的，恐怕是哪里出了點問題，不過，我想以你的聰明才智一定可以輕松解決——嗯，或許你也需要我的幫助？”

瑪希表示拒絕，她覺得自己可以解決和莫莉之間的矛盾。

第二天。

由于昨晚一直想著關(guān)于莫莉的事兒，瑪希很晚才睡著，因此當(dāng)她醒來時，天色已經(jīng)大亮了。

“哎喲，壞了?！笨吹綖⑦M臥室的陽光，瑪希立刻起床，在用最快的速度梳洗完畢后，她提著裙子，急匆匆下樓。

然而出乎她的意料，爐子里已經(jīng)生起了火，桌上擺著一壺?zé)岵瑁諝庵袕浡澄锏南銡?，窗簾全部被拉開，自由爛漫的陽光爭先恐后進入到這棟漂亮的房子，一個瘦弱的小女孩正站在窗前，拿著一塊抹布擦拭窗框上的灰塵。

“這些都是你做的？”瑪希放慢腳步。

聽到瑪希的問話，莫莉迅速轉(zhuǎn)過身，應(yīng)答道：“是的，您現(xiàn)在要吃早餐嗎？”

她已經(jīng)想過了，為了不被送走，得表現(xiàn)得乖巧一點，聽話一點，能干一點，有用一點。

瑪希想象不到一個8歲的小女孩居然可以如此勤快，愣了好幾秒鐘，才說：“那就給我來一點吧?！?/p>

莫莉?qū)斚５哪欠菰绮蛿[上餐桌：兩塊白面包，一個煎蛋，一點兒培根，兩片番茄，還有一勺果醬，簡單而豐盛。

她提起桌上那把細(xì)嘴白瓷茶壺，壺身繪有優(yōu)雅纖長的蘭草，據(jù)說這是來自東方的瓷器，給瑪希倒了一杯熱茶，并放在瑪希面前。

瑪希這下倒有點兒感受到女孩子的好處了。

尤其是當(dāng)她品嘗到早餐：煎蛋的火候恰到好處，金黃色的流心非常美味，培根微微發(fā)焦，油脂味、煙熏味與焦香味渾然一體，令人眼前一亮。

瑪希感到非常滿意，甚至忍不住夸贊了一句：“干得不錯，看來班森說你是個勤勞的孩子果然沒有說錯。”

接著她又加了幾句，把這份夸贊沖淡了幾分：“不過，今天只是個意外，平常你不需要準(zhǔn)備早餐，也不需要擦拭灰塵，除非我吩咐你這么做。我說過，你是威爾遜家的養(yǎng)女，不是威爾遜家的女仆，不需要像在之前的那個家庭里一樣賣力干活兒，威爾遜家沒有壓榨小孩子的傳統(tǒng)。”

莫莉咬著嘴唇不說話。

她心里是很委屈的：不賣力干活的話，萬一被送走怎么辦呢，畢竟威爾遜太太又不喜歡女孩。

看到她這個樣子，瑪希實不解，半是指責(zé)半是詢問：“莫莉，我得問問你，我到底哪里做得不好，教你用這種態(tài)度對待我？”

莫莉悶不吭聲。

“說呀，”瑪希追問，“倘若你對我不滿，就坦蕩說出來，坦誠一點的孩子才叫人喜歡?！?/p>

“就算我做個坦誠的孩子，你也不會喜歡我的，”莫莉終于說話了，“因為我是個女孩子，你更喜歡男孩?！?/p>

聽了這話，瑪希大吃一驚。

莫莉委屈地講道：“你對那個胖胖的太太說，你希望我是個男孩，只是因為班森把我?guī)Щ亓思?，才不得不將我留下來?！?/p>

胖胖的太太——指的是費伊太太，她體型蓬松，走起路來像一塊松軟而靈活的大面包。

面對小女孩的控訴，瑪希的臉登時就變紅了，她是多么的尷尬，多么的難為情。

在背后說了孩子的不是，又叫小孩子聽到，這種羞恥感沒法兒用語言表達。

瑪希一言不發(fā)地吃掉早餐，一言不發(fā)地在水槽里清理干凈碟子，一言不發(fā)地將碟子收進櫥柜，一言不發(fā)地走掉了。

當(dāng)她走出那棟房子，站在自家馬廄旁時，忍不住懊悔地用手蒙住了臉，shenyin道：“哎喲，天哪，我可沒想到叫那孩子聽見那些話——只是無心之言，發(fā)泄一些無聊的怨氣，然而著實也不該說?！?/p>

她輕拍了兩下自己的嘴巴，后悔之情無以復(fù)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