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巖小說

第19章（第1頁）

布朗太太目瞪口呆。

麥卡立什的婦女雖說偶爾也會起口角，但也很少有吵架吵得這么直白，這么不留情面的。

話說到這個份上，瑪希已經(jīng)不能再留下來了，不然她懷疑自己要擼起袖子跟布朗太太打一架，像她這么體面的婦女，要是在外頭和人家互扯頭花，那可要把臉面丟盡，淪為麥卡立什永遠(yuǎn)的笑話了。

瑪希提起自己的針線籃子，連借口也不找，直接道別離去。

費伊裝作忽然想起來的樣子：“咳，差點忘了出門時忘了熄滅爐子里的火，這可容不得疏忽，那么，我也先走一步啦?！?/p>

兩人離開后，布朗家的氣氛一度近乎凝固，所有人都覺得很尷尬。

布朗太太為自己找補(bǔ)：“瑪?！斚？烧鎵蛐獾?，我不過好心說了句實話，她竟然能發(fā)這樣大的火——這也不奇怪，俗話說忠言逆耳，她就聽不得忠言?！?/p>

木匠的妻子，阿曼達(dá)。戴維斯表示反對：“你實在不該說剛才那番話，既然知道瑪希會生氣，干嘛要那樣說呢，更何況我也不覺得女孩比男孩更愚笨?！?/p>

戴維斯太太家里同樣是女兒，并且只有一個女兒，她一向把唯一的女孩看做小天使，小寶貝，聽到布朗太太那樣說，不免有些反感。

另一邊，瑪希從布朗家出來后，氣匆匆地走得飛快，健步如飛的樣子連村里腿腳最靈便的馬兒也要自愧不如。

“瑪希，瑪希！”費伊拔高聲調(diào)喊道。

瑪希停下腳步。

費伊一路小跑，如同一頭柔軟靈活的棕熊，好不容易追上瑪希，她喘了口氣，埋怨道：“你跑得可真快，干嘛不等等我，沒心肝的女人？”

“抱歉，費伊，”瑪希帶著歉意解釋道，“我實在太過生氣，以至于把你給忘了。布朗太太說話真夠氣人的，她居然在公開場合說我家的女孩不夠聰明，不會念書?！?/p>

“別聽她瞎說，”哪怕自家的是個男孩，費伊也不支持布朗太太的說法，“難道我家佩里就很會念書？最初我倒也做過這樣的白日夢，到現(xiàn)在——唉，只能盡量看開一點，不然我就要被那混小子活活氣死了?！?/p>

提到佩里，費伊頭疼得厲害，“往后的事誰也說不準(zhǔn)，就目前看來，你家那個莫莉是個勤勞孝順的孩子，完全稱得上是上帝的恩賜，假設(shè)我有這樣一個女兒，不知要少操多少心?！?/p>

接下來她就把佩里干的好事一一數(shù)落：什么嘴饞偷拿儲藏室的食物啦，什么花言巧語瞞天過海啦，什么和小伙伴一起去拔布朗家的狗毛啦……

瑪希聽得都對她生出了同情之心。

這樣看來，自家莫莉可比其他孩子省心多了。

最后，費伊決定踐行自己的決心，因此詢問道：“瑪希，你家蘋果園還需要人手嗎，我打算把佩里送去吃些苦頭，狠狠給他一個教訓(xùn)?！?/p>

“唔，確實需要人手，”瑪希說，“今早我家那位好先生才跟我說蘋果樹需要打理一下?！?/p>

“那可真是太好了，”費伊喜上眉梢，“讓佩里去干個雜活吧，別客氣，只管使喚他，越苦越累越好。”

瑪希開了個玩笑：“既然這樣，蘋果園的活兒可不太夠，我家還有幾英畝的麥子，不如你讓他來割麥子吧。”

讓一個幾歲的小男孩去割麥子，倒也不是不行，只不過費伊舍不得罷了。

費伊嘆氣道：“瑪希，親愛的瑪希，別調(diào)侃我啦，你知道我狠不下那個心?！?/p>

于是，佩里去蘋果園干苦力的事兒就這么定下了。

與費伊道別后，瑪希一邊往家里走，一邊在心里想：外人說班森和莫莉……

這么一想，她就對那孩子感到很抱歉。

不過，作為一個堅定的傳統(tǒng)派，要讓瑪希去給孩子道歉，她是拉不下這個臉的，并且也認(rèn)為父母有必要在孩子面前保持權(quán)威。

思考片刻，瑪希轉(zhuǎn)道向鎮(zhèn)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