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覺得自己身體素質應該不錯,但唯一的可能就是趙威中那個藥,讓他昏了這么久。
紀珩艱難地挪動了一下手指,輕輕勾了一下湯郁寧的尾指。
可他只是這樣碰了一下,湯郁寧就醒了過來。
湯郁寧看著病床上的紀珩。
他垂眼望著紀珩,手輕輕貼著紀珩的臉頰,聲音很淡,但啞得厲害,“沒事了?!?/p>
紀珩輕輕點了點頭。
他用力抬起自己沒什么力氣的手,貼在湯郁寧的手背上,聲音也很沙啞,“一定是你……爸爸……故意的……他想讓我們分開……覺得沒有辦法從你那邊下手,就打算……從我這邊下手……”微微一頓,“所以你……不要擔心?!?/p>
湯郁寧沒有說話,紀珩望著湯郁寧,一滴淚順著他的眼角滑落下來,聲音很輕,帶著微微的顫意,“你不要擔心……我下次,不會再開門了。我會乖乖聽話,再也不給別人開門了……你不要因為覺得我會受傷,所以……就想著離開我……”
“……”
病房里靜悄悄的。
湯郁寧垂眼看著紀珩。
他不知道為什么紀珩醒來的第一件事,是想跟湯郁寧說,他沒事,不要因為別人的緣故,離開他。
“我不會離開你,”湯郁寧低下頭來,額頭抵著紀珩的額,輕輕閉上眼,眼尾都紅了一瞬,聲音還是很啞,“別說傻話?!?/p>
紀珩放下心來。
養(yǎng)傷的時候,紀珩也只字不提趙威中跟他打電話時說的那些事情。
他身上大多是皮外傷,而且紀珩覺得自己皮糙肉厚,所以養(yǎng)了沒多久就想出院了。
但湯郁寧沒有允許。
“我真的沒事了……”紀珩在湯郁寧面前,轉了轉自己的手腕,又晃了晃身子,“你看,我真的都好了?!?/p>
湯郁寧沒有說話,看著紀珩手腕上纏著的紗布,還有額頭上貼著的紗布。
傍晚的夕陽從窗外斜斜地照進來。
過了很久,湯郁寧才道:“樓道里的監(jiān)控壞掉了,沒留下什么證據(jù),你當時掛了電話以后,我就報警了,但趙威中應該出國去了,我沒有找到他?!?/p>
紀珩怔了一下。
安靜片刻,他輕輕搖了搖頭,“沒關系,找不找得到……都無所謂了。”微微一頓,他往前傾身,摟住了湯郁寧的腰,“沒有趙威中,也會有別人,你爸爸……不想讓我們在一起,總會想到辦法來拆散我們,所以盯著趙威中一個人也沒有用?!?/p>
湯郁寧伸出手,將紀珩抱在懷里。
夕陽將兩人柔軟地籠罩在其中。
不知過了多久,湯郁寧突然開了口,說了一句:“對不起?!?/p>
紀珩一怔。
他想抬起頭來看湯郁寧,但湯郁寧的手指用力按在了紀珩的后腦勺,將他按在自己的肩窩里,似乎不想讓紀珩看見自己的表情。
“每一次危險,都是我給你帶來的?!睖魧幍难畚布t了,閉著眼,看上去情緒很淡,可聲音卻是啞的,“七年前我被bangjia,你來救我。因為你救了我,所以害你失明了這么多年,害你身上留下了這么多傷疤,害你那五年過得那么困難,這么多年過去了,跟你重逢的時候,我以為我長大了,有能力保護你了,但在面對老爺子的時候,我還是選擇了傷害你的方式來自以為是地保護你,哪怕是到現(xiàn)在……”
湯郁寧沒有跟紀珩說,他開車回來的路上,自己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