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珩一下子氣不過。
為了證明自己會寫,紀珩抓著湯郁寧的手,用指尖抵著湯郁寧的掌心,一筆一畫地寫下了:湯郁寧。
湯郁寧并沒有在意紀珩寫的對不對。
他側(cè)著頭,望著紀珩。
真正地認識到自己的內(nèi)心以后,湯郁寧發(fā)現(xiàn)紀珩每一分每一秒都越來越吸引他。不管是紀珩低垂著的眼簾,還是那微顫的睫毛,還有紀珩的鼻梁、嘴唇……連同紀珩這個人,說話的語氣,全都是湯郁寧喜歡的。
可是湯郁寧很久以前卻沒有認識到。
他曾經(jīng)在紀珩說要離開他的時候,覺得世界上沒有紀珩,還會有很多個紀珩,他不稀罕。
可在國外養(yǎng)病的那五年,整日整夜里,甚至感覺痛苦到瀕死的時候,湯郁寧心里想的人都只有紀珩。
但這些話,湯郁寧從來沒有跟紀珩說過。
他也覺得這種事情太矯情,所以沒打算說。
以前對紀珩不好的,湯郁寧想以后慢慢補,就算紀珩討厭他,他也決心要糾纏紀珩一輩子了。
反正他的一輩子……
也不過二十五年。
紀珩道:“我寫完了,你看沒看?”
湯郁寧收回視線。
他看了一眼自己的掌心,然后淡淡道:“沒注意,等你眼睛好了以后,再親手寫給我看?!?/p>
紀珩:“……”
他推開了湯郁寧的手。
眼看著快到做手術的日子了,紀珩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莫名有些緊張,甚至在做手術的前兩天,因為緊張過度而發(fā)燒了。
可能是因為倒春寒,紀珩總是穿著短袖,也可能是因為紀珩確實太緊張。
他前一天晚上就覺得頭疼,第二天早上就有些起不來了。
紀珩躺在床上,渾身都沒有什么力氣。
湯郁寧醒來以后,摸了摸紀珩的額頭,才發(fā)現(xiàn)滾燙得厲害。
他起了床,披上了衣服,立刻給紀珩弄體溫計量體溫,去熬粥和準備退燒藥。
雖然湯郁寧不會照顧人,可他自己就是個病秧子,對于生病什么的簡直就是手到擒來,尤其曾經(jīng)在那段無人照顧的日子,他都是一個人過來的。
湯郁寧掀起紀珩的衣服,先給他塞了個體溫計,讓紀珩夾好,然后去熬粥。
熬粥的間隙,湯郁寧又回來,把體溫計拿了出來,看了兩眼,居然已經(jīng)燒到了三十八度。
他甩了甩體溫計,摸了摸紀珩的額頭。
紀珩渾身都疼,昏昏沉沉的,感覺自己被人抱了起來。
他艱難地撐起眼皮,但什么都看不見,迷迷糊糊間只感覺有熱乎乎的東西碰到了他的嘴唇,是溫熱的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