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轉(zhuǎn)頭就將這件事拋于腦后,本以為事情就這樣結(jié)束了,沒想到,第二天我一開門,就看到了神色憔悴的許女士。
她也不知在門口等了多久。
一改往日的神采奕奕,這會兒臉色有些異樣的蒼白。
“許阿姨,您……”
許女士神色倦怠,聲音地透著疲憊,“我本不應(yīng)該來打擾你,但是昨天我母親忽然就不認(rèn)識畫畫了,還嚷嚷著說,畫畫是假扮的,非要我把真的畫畫找來,不早找來就不吃飯,我想盡了各種辦法,哄騙拖延都沒用,她到現(xiàn)在滴水未進(jìn),再這么下去,身體受不了的?!?/p>
“昨天不是已經(jīng)認(rèn)得人了?怎么今天又不行了?”
我還以為老夫人認(rèn)錯出人了,那就不會再有反轉(zhuǎn),誰知事情竟然還沒完。
許女士也倍感困惑,“我也不明白,昨天畫畫陪他她說話,本來一切都好好的,可是說著說著,她忽然就指著畫畫說,你是假的!不管我們其他人怎么幫她證明都沒有用?!?/p>
奶奶在一旁安靜地聽著,聞言嘆道,“估計是小姑娘說了什么話,讓她覺得不對吧,雖然他現(xiàn)在記憶不清楚,但腦子反而會更靈活一些,自己會找一些破綻,當(dāng)然在你們看來這不算什么,但生病的人腦回路總是有些特殊,不是常人能理解的?!?/p>
許女士連忙點頭,“我也是這么想的,我想盡了各種辦法都不能說服母親,實在是沒有辦法,我只好來找小何,我知道你們都不愿意讓小何再管我家的事,昨天……我很抱歉?!?/p>
“但是生病的人就是這樣,不講道理,認(rèn)得你的時候你是寶貝,不認(rèn)得你的時候,誰勸都沒有用?!?/p>
看得出來,她很誠懇,說這番話時也是真心實意。
但那不代表我要答應(yīng)。
如果不是我莫名其妙的心軟,事實上許家的事情跟我沒有任何關(guān)系,從前我算是慕北川的下屬,幫個忙無可厚非。
如今我們已經(jīng)沒有任何關(guān)系,甚至因為我們之前有過一段感情,如今最好的方式就是老死不相往來。
那才是一個合格的前任。
和前任的現(xiàn)任的家人攪和在一起,屬實不是一個明智的決定。
奶奶看出我的猶豫,“我知道你們一心為了家里的老人,我也能理解,但是不能讓我家的孩子去為你們處理不是?你們還是要想一個一勞永逸的辦法,萬一哪天,我身體不好住院了,需要我家孩子照顧,這個時候怎么辦?你總。不能讓我們家孩子把我丟下,去你們家?guī)兔Π???/p>
我聞言一驚,“奶奶!您別這樣說,您一定會長命百歲的?!?/p>
奶奶微微一笑,“奶奶就是打個比方?!?/p>
“打比方也不行?!?/p>
我一心盼望著奶奶跟媽媽都能長長久久地陪著我,自然沒有辦法接受她可能會生病住院甚至?xí)馈?/p>
哪怕這是不容改變的事實,每個人生命的盡頭都是死亡,但我還是希望奶奶能夠陪伴我長長久久。
“好好,奶奶不說,聽你的。”
雖然知道奶奶的口頭答應(yīng)沒有任何約束力,可親情就是這樣,人類又是一個擅長自我安慰的生物。
哪怕沒有任何效力,我也仍然感到安心。
一轉(zhuǎn)頭,對上許女士的目光。
我心里咯噔一下。
許女士笑容苦澀,“說起來,這也是我們自己家的孽,畫畫小時候很親近母親,后來不知道是不是長大的緣故開始注重自己,這也導(dǎo)致母親和長大之后的她,不是那么親近?!?/p>
這就難怪老夫人會認(rèn)錯我跟陳畫,我自己猜想,可能是因為我跟小時候的陳畫有一些共通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