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疑惑加深
晨光透過老宅的雕花窗欞,在地板上織出細碎的光影時,林舒瑤已經(jīng)坐在梳妝臺前發(fā)了半小時的呆。鏡子里的女孩眼下帶著淡淡的青黑,昨晚那場混亂的夢還在腦海里盤旋——陌生女人的哭聲像浸了水的棉花,堵在胸口,連呼吸都帶著悶意。她指尖撫過鏡沿,冰涼的觸感讓她稍微清醒了些,目光不自覺地飄向書架最下層的木盒,那里藏著那本夾著祖父照片的相冊,也藏著讓她輾轉(zhuǎn)難眠的疑團。
樓下傳來蘇婉和傭人說話的聲音,隱約是在交代早餐的食材。林舒瑤起身走到門邊,輕輕拉開一條縫往下看。蘇婉穿著米白色的針織開衫,正站在廚房門口核對采購清單,陽光落在她的發(fā)梢,鍍上一層柔和的光暈。這三年來,蘇婉待她始終溫和周到,從不會像電視劇里的繼母那樣刻意刁難,可昨天提起祖父照片時,她眼底那一閃而過的慌亂,卻像一根細針,輕輕刺破了這份看似完美的溫柔。
“瑤瑤,醒了就下來吃早餐吧,今天做了你愛吃的鮮蝦云吞?!碧K婉抬頭時恰好撞見她的目光,立刻揚起笑容,語氣依舊軟糯。
林舒瑤應(yīng)了一聲,轉(zhuǎn)身回房換了身淺灰色的休閑裝。下樓時,餐桌上已經(jīng)擺好了青瓷碗碟,云吞在骨湯里冒著熱氣,蝦仁的鮮香撲面而來。她坐下拿起勺子,卻沒什么胃口,只小口喝著湯,眼神時不時瞟向玄關(guān)——她在等一個機會,一個能單獨翻看相冊的機會。
蘇婉似乎沒察覺她的異樣,一邊給她夾云吞,一邊絮絮叨叨地說:“今天要去確認生日宴的花藝,你要是沒別的事,就跟我一起去?花藝師說新到了一批白色鈴蘭,正好配你生日宴的主色調(diào)?!?/p>
林舒瑤心里一動,連忙點頭:“好啊,我跟您一起去?!彼溃K婉出門后,老宅里大多是忙著打掃、布置的傭人,不會有人注意到她的行蹤,這正是她想要的。
吃過早餐,蘇婉去房間換衣服,林舒瑤趁機溜回二樓。她快步走到書架前,蹲下身打開木盒,指尖剛觸到相冊的封面,就聽見樓梯上傳來腳步聲。她心里一緊,連忙把相冊塞回盒里,合上蓋子時,蘇婉正好走到門口:“瑤瑤,準備好了嗎?我們該出發(fā)了?!?/p>
“馬上就好?!绷质娆幷酒鹕?,強裝鎮(zhèn)定地撫平衣角,跟著蘇婉走出老宅。坐上車時,她悄悄在手機備忘錄里記了一句:“下午三點前蘇婉不在家,找機會看相冊?!?/p>
花藝店離老宅不遠,坐落在一條種滿梧桐樹的老街上。店主是個頭發(fā)花白的老太太,見到蘇婉就笑著迎上來,手里捧著一束剛修剪好的鈴蘭:“林夫人,您要的鈴蘭到了,您看看這品相,多新鮮。”
蘇婉接過鈴蘭湊近聞了聞,滿意地點頭:“就用這個,生日宴的主桌和舞臺都要擺,還有舒瑤房間的花瓶,也幫我留幾支。”她轉(zhuǎn)頭看向林舒瑤,“瑤瑤,你覺得放在宴會廳門口的花柱,用鈴蘭配白玫瑰怎么樣?”
林舒瑤敷衍地點點頭,目光卻飄向窗外。街對面有一家舊書店,木質(zhì)招牌上的漆已經(jīng)斑駁,讓她想起祖父照片里模糊的背景——也是這樣帶著年代感的建筑,只是照片里的背景被刻意抹過,連磚瓦的紋路都看不清楚。她突然想起昨天在陽光下看到的細節(jié):那個模糊女人的懷里,似乎抱著一個方方正正的東西,輪廓有點像舊時的木盒,又有點像襁褓里的嬰兒,可照片太模糊,根本沒法確定。
“瑤瑤?在想什么呢?”蘇婉的聲音拉回她的思緒。
“沒什么,”林舒瑤回過神,勉強笑了笑,“我覺得鈴蘭配白玫瑰很好看,很干凈?!?/p>
蘇婉沒再多問,繼續(xù)和花藝師確認細節(jié)。林舒瑤拿出手機,偷偷搜索“林氏集團
早期
工廠”,屏幕上跳出的都是林氏集團現(xiàn)在的商業(yè)版圖,關(guān)于祖父創(chuàng)業(yè)初期的信息少得可憐,只有一篇十幾年前的采訪提到過一句“林老爺子白手起家,憑借敏銳的商業(yè)嗅覺創(chuàng)辦林氏”,至于啟動資金和早期合作伙伴,連半個字都沒提。
她手指滑動屏幕,心里的疑團越來越大。祖父明明是林家的功臣,為什么關(guān)于他的過往卻這么模糊?連一張清晰的照片都沒有,甚至連照片里的背景都要刻意處理?那個女人到底是誰?和祖父是什么關(guān)系?這些問題像藤蔓一樣纏繞著她,讓她連呼吸都覺得沉重。
從花藝店回來時已經(jīng)是下午一點,蘇婉要去商場取定制的生日宴伴手禮,讓司機先送林舒瑤回老宅。車子剛停在老宅門口,林舒瑤就迫不及待地跳下車,快步跑上樓。她鎖上房門,從木盒里拿出相冊,坐在窗邊的地毯上,將照片一張張攤開在陽光下。
陽光透過玻璃,落在照片上,原本模糊的細節(jié)似乎清晰了一些。她拿起那張祖父站在工廠前的照片,指尖輕輕拂過祖父身后的女人身影。女人穿著碎花連衣裙,裙擺被風吹得微微揚起,懷里抱著的東西輪廓更明顯了——看起來像是一個用花布包裹的襁褓,邊角還露出一點淺色的布料。林舒瑤心里猛地一跳,一個大膽的猜測浮上心頭:難道那個女人懷里抱的是個孩子?那孩子是誰?和林家有什么關(guān)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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