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默,你這是什么態(tài)度?我是為了誰?還不是為了我們這個家!你難道想讓安安整天為你提心吊膽嗎?你想讓我們這個家再回到十八年前那種雞飛狗跳的日子嗎?你需要恢復健康,為了我,也為了安安!”
她字字句句都是“為我好”,字字句句都像一把刀子,插在我的心上。
安安也走了過來,蹲在我面前,仰頭看著我。
“爸,媽說的對。我們都愛你,我們只是希望你好起來。你就去看看醫(yī)生,好不好?就當是為了我。”
我被她們母女倆包圍著。
一個用“愛情”綁架我,一個用“親情”懇求我。
她們的關懷,像是一座華麗的囚籠,將我死死鎖住。
我被孤立了。
在這個家里,我不再是丈夫和父親,我是一個需要被“糾正”的異類,一個隨時可能失控的“精神病人”。
拒絕,會立刻坐實我的“病癥”,加深她們的懷疑,讓周倩有更多理由對我進行更嚴密的控制。
同意,就是自投羅網(wǎng),我不知道那個王醫(yī)生是單純被蒙蔽,還是根本就是周倩的同謀。我可能會再次被藥物控制,徹底失去反抗的能力。
整個屋子的空氣都變得壓抑、粘稠,幾乎讓我喘不過氣。
我看著周倩那張寫滿“關切”和“委屈”的臉,心中一片死寂。
許久,我吐出兩個字。
“好?!?/p>
“我去?!?/p>
我答應去看病,周倩和安安都松了一口氣。
預約的時間定在周三下午。
出發(fā)前,周倩去衣帽間換衣服。我坐在客廳里,腦子里飛速盤算著該如何應對那個王醫(yī)生。
“老公,幫我把那件米色風衣拿出來,就掛在最外面那件?!敝苜辉诶锩婧啊?/p>
我起身走進衣帽間。
那件風衣是她前幾年的舊款,很久沒穿過了。
我取下風衣,正要遞給她,手指無意中碰到衣兜,感覺到里面有個硬物。
我下意識地掏了出來。
是一把鑰匙。
一把很舊的黃銅鑰匙,上面掛著一個塑料牌,牌子上用油性筆記著一串地址和編號:城郊倉儲中心,b區(qū),307柜。
這不是我們家任何一把鑰匙。
我心臟猛地一跳。
“怎么了?”周倩從里面走出來,已經(jīng)換好了衣服。
我迅速將鑰匙攥進手心,把風衣遞給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