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說了所有事?!彼乳_口,聲音平淡得像在談論天氣。
“嗯?!蔽也恢涝撜f什么。
父子?這個詞在我們之間,顯得無比尷尬和諷刺。
“我不會認你?!彼苤苯樱拔业母赣H叫盛隆光,雖然他也是個混蛋。你只是一個生物學上的符號?!?/p>
我的心臟被刺了一下,但并不意外。
“我理解?!?/p>
“我今天來,只是想告訴你,盛家倒了,和你的那些小動作無關。是它內(nèi)部早就爛透了?!彼袷窃谄睬迨裁搓P系,“還有,我不會回你身邊,也不會要你任何東西。以前的一切,就當它沒有發(fā)生過?!?/p>
他說完,站起身,從錢夾里抽出一張卡放在桌上。
“這個,算是補償吧?!?/p>
說完,他轉身就走,沒有一絲留戀。
我看著那張黑色的銀行卡,許久,都沒有去碰它。
我贏了。
我把周倩送進了監(jiān)獄,也毀掉了盛家。
可我失去了什么?
我永遠地失去了我的兒子。
復仇的終點,不是喜悅,而是一片更加廣袤的,深沉的荒蕪。
幾年后。
我賣掉了那棟裝滿痛苦回憶的房子。
用周倩的賠償金,加上我自己的積蓄,在大學城附近開了一家小小的書店。
書店的名字叫“解憂”。
我沒有想去解誰的憂,只是想解我自己的。
安安考上了外地的一所很好的大學,學的是法律。
她沒有改回她原本的姓氏,她說,“安安”這個名字是無辜的。
我們不再以父女相稱,那太沉重了。我們成了一種很特別的親人,像朋友,又比朋友更親近。她會定期給我寫信,不是郵件,是那種需要貼郵票的、帶著墨香的信。
信里,她會分享她的校園生活,吐槽她的奇葩教授,偶爾也會問我,書店的生意好不好。
我的人生,在經(jīng)歷了那場巨大的海嘯后,終于歸于一種緩慢而平靜的流淌。
我不再是那個被困在病歷里的瘋子,也不再是那個滿心仇恨的復仇者。
我只是林默,一個書店老板。
一個陽光很好的午后,書店的風鈴響了。
我從書架后抬起頭。
門口站著一個年輕人,穿著簡單的白襯衫和牛仔褲,他逆著光,身形挺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