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暑末梢,燕城連日高溫。
陳穗一大早就被熱醒,走出西角隔間,只見家里的傭人如穿線的珠子般腳步匆忙,樓上樓下穿梭不停。她忽然想起昨晚夫人的話,家里的少爺要從美高回來了。
正發(fā)愣,母親方盼丹從后面快步走來,拍拍她肩膀,“快去洗漱!今天少爺回國,人多,別礙眼?!?/p>
陳穗低低“哦”了聲。
洗漱完畢,她敲響夫人的房門,低聲稟報:“太太,早餐備好了。”
彭嵐昨晚沒睡好,頭腦昏漲地拉開門,手一直揉著太陽穴。她臉色蒼白,不見往日優(yōu)雅,只有疲憊:“他往家里打電話了沒有?”
陳穗怔了兩秒,才反應過來太太在問少爺,搖搖頭:“沒有。”
彭嵐眉頭鎖得更緊,頭疼仿佛又重了幾分。先生趙景毅出國前特意交代,要她盯緊兒子趙嘉回,回國后必須老實待在家,不許再出去鬼混。
可趙嘉回什么時候聽過她的話?這次在國外差點鬧出大事,嚇得她血壓飆升住了兩天院。枉她從事教育多年,卻管不住自己的兒子,想想就頭痛。
陳穗站在一旁,缺覺導致她總是走神,腦子里全是開學后調座位的事。她上學期期末化學考得太差,排名跌了不少,這學期開學,座位也得后挪,很煩。
“你不用照顧我吃飯了,去門口等著少爺。”
彭嵐擺擺手,臉色不佳。
她的貼身女傭是陳穗的母親方盼丹,家里的小女傭都喊她一聲“丹姨”。人前,陳穗也得守這規(guī)矩。
“丹姨,我去等少爺了?!?/p>
她朝走過來攙扶太太的方盼丹說道。
中午,氣溫飆至36度。
別墅里的綠植被曬得蔫蔫的。
一輛黑色的奔馳疾速駛入,引擎故意轟鳴,震得園區(qū)里枝葉簌簌發(fā)顫。陳穗聞聲走出門,猝不及防的被頭頂熾烈的陽光晃到,眼前朦朧發(fā)暈。
她抬手遮光,瞇眼努力望去,模糊人影漸漸清晰。
陳穗來到趙家兩年,但從未見過少爺,也沒看過照片。她想象中的他,該像社交媒體上常見的留學生,高大健碩、膚色健康、痞氣又壓迫感十足。
可眼前的人和她腦中的形象完全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