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芍倒吸一口涼氣:“那……那我們怎么辦?他若是真捅到朝廷……”
“他不會?!痹企@鴻睜開眼,眸中寒光一閃,“至少現(xiàn)在不會。將他知道的底牌輕易打出去,不符合他的利益。他想要的,遠比參劾一個邊將更多?!?/p>
她站起身,走到帳壁懸掛的北境輿圖前,目光落在蜿蜒的邊境線和狄戎王庭的方向。
“赤芍?!?/p>
“屬下在?!?/p>
“你親自去一趟?!痹企@鴻的聲音壓得極低,僅容兩人聽見,“去找孫參軍,讓他把‘那份’名冊處理好,絕不能落到蕭雪臣的人手里。另外,讓秦校尉加緊審訊昨日抓獲的狄戎俘虜,我要知道他們此次南下的詳細計劃和接頭人。”
“是!”赤芍神色一凜,立刻領命,轉身欲走。
“等等?!痹企@鴻叫住她,沉吟片刻,“……留意一下,蕭雪臣帶來的那些人,除了查賬,還在接觸營中哪些人,打聽哪些事?!?/p>
赤芍重重點頭,迅速離去。
云驚鴻獨自站在輿圖前,手指無意識地劃過代表朔風軍防區(qū)的區(qū)域。
蕭雪臣像一片深不見底的沼澤,看似平靜,卻暗藏吞噬一切的殺機。而狄戎的威脅從未遠去,內部的隱患也一觸即發(fā)。
她仿佛行走在萬丈懸崖的邊緣,四周迷霧重重,每一步都可能踏空。
不能再被動等待了。
必須弄清楚蕭雪臣的真正目的。必須抓住狄戎的確鑿證據(jù),扭轉被動局面。必須……更快地積蓄力量。
她猛地轉身,走到書案前,鋪開紙筆,略一思忖,便開始奮筆疾書。
信是寫給遠在京城的故交,語氣隱晦,只問京中風向,打聽監(jiān)軍蕭雪臣的底細淵源。這無異于賭博,但此刻,她已別無選擇。
寫完信用火漆封好,喚來絕對心腹的親兵,令其連夜送往京城。
做完這一切,窗外天色已近黃昏。殘陽如血,透過帳隙灑入,在地面拉出長長的、孤寂的影子。
云驚鴻走到帳邊,望著遠處操練歸來的士卒,望著炊煙裊裊的營房。
這是她要守護的一切。無論付出何種代價。
就在這時,一名親兵在帳外稟報:“將軍,監(jiān)軍大人請您過去一趟,說是在……傷兵營?!?/p>
云驚鴻眉心微蹙。傷兵營?他又想做什么?
“知道了?!彼砹艘幌乱录祝埠妹婢?,將所有的情緒再次深深掩藏起來,邁步向傷兵營走去。
無論他想做什么,她都必須去面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