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將麥克風的音量推到最大,陳舊的設備發(fā)出一陣輕微的電流雜音。
“兄弟們,我又落榜了?!?/p>
他的聲音不高,帶著一種被現(xiàn)實反復捶打后的疲憊與沙啞。
“第三次了?!?/p>
“我是南何省的,今年我們省的考生,又破了一百萬。一本錄取率還是那個老樣子,全國倒數(shù)。千軍萬馬過獨木橋,能過去的,終究是少數(shù)人……”
聲音在寂靜的夜里回蕩,透過網絡,鉆進一個個同樣未眠的耳朵里。
它像一顆投入死水潭的石子,沒有激起驚濤駭浪,卻讓那潭死水泛起了無數(shù)圈苦澀的漣漪。
許多深夜還在網絡上游蕩的觀眾,恰好是來自南何省的同齡人。何宇的每一句話,都像在說他們自己。
彈幕,開始滾動。
【“兄弟,別說了,我懂你!我去年就差五分上本科,現(xiàn)在在廠里擰螺絲?!薄?/p>
【“我也是南何的,我們市就一個好高中,其他全是陪跑的,教育資源太不公平了,太難了!”】
【“南何,南何,難上加難,我妹妹今年復讀,人都快學傻了,什么時候才是個頭??!”】
【“主播別難過,摸摸頭,至少你努力過?!薄?/p>
一條條彈幕,像一根根針,扎在何宇的心上。
疼,但又有一種奇異的暖流。
原來,這條路上,不止他一個人在掙扎。
這不只是他一個人的困境,這是南何省數(shù)代學子無法掙脫的宿命,是刻在骨子里的執(zhí)念與悲哀。
他的眼眶發(fā)熱,鼻腔酸澀。
就在他情緒翻涌,直播間氣氛壓抑到頂點的那一刻。
一道冰冷、毫無任何感情的機械音,毫無征兆地,直接在他腦海深處炸響!
【叮!】
【檢測到宿主強烈的執(zhí)念與龐大的共鳴磁場……】
【【超級高校系統(tǒng)】已激活!】
嗡——!
何宇的大腦瞬間一片空白,外界的一切聲音,蟬鳴、電流聲、風扇的轉動聲,全部消失了。
幻覺?
壓力太大,出現(xiàn)幻聽了?
他甚至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那道機械音再次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