彈掉瓶頸上的藥液,啵的一聲,吳桐掰開了裝利多卡因的安瓿瓶,他用注射器吸出藥來,排掉空氣后,貼著那個血肉模糊的肉坨子,扎了進去。
注射器刺入瞬間,藍玉的肱三頭肌驟然收縮,卻見醫(yī)者左手閃電般扣住三角肌后束:“侯爺放松。”解剖學知識在腦海中自然流淌:此處腋神經(jīng)分布密集,易引發(fā)反射。
“這是什么針灸法子?”藍玉看著藥液緩慢推注進自己體內(nèi),眼神有些不自覺的迷茫。
吳桐并沒有理會他,當藥液全部推注進去,藍玉只覺一股麻木微脹的感覺在皮膚下如漣漪一般游走,自下針的位置,向四面八方蔓延開去。
見藍玉面色變化,吳桐知道,局部麻醉開始生效了。
他取出手術刀,瞬間奪去了藍玉的目光,他驚愕地看著吳桐指尖上,那把和紙一樣薄、但卻看上去比御前侍衛(wèi)的繡春刀還要鋒利百倍的雪亮小刀。
“單是這把柳葉刀,就價值幾百兩銀子!”藍玉暗驚,也在心中多了幾分提防。
吳桐先用碘伏為藍玉的傷口消毒,那傷口因舊傷未愈,又添新創(chuàng),顯得格外猙獰。
他心中暗自慶幸,還好系統(tǒng)提供了足夠的醫(yī)療物資,否則在這樣的環(huán)境下進行手術,風險將大大增加。
當手術刀劃開增生瘢痕,藍玉瞳孔驟縮——這手法竟比宮中太醫(yī)還要利落三分。
吳桐屏息運刀,刀尖一邊剔除腐肉,一邊向下而去,直到創(chuàng)面完全敞開,在皮層深處,赫然看到一枚帶著倒刺的腐銹箭鏃。
周圍的空氣安靜到幾乎凝固,隨著鑷子伸入,這枚深扎在藍玉體內(nèi)長達數(shù)年的斷箭,終于被取了出來。
當啷一聲脆響,那枚箭簇掉在了一旁備好的銀盤子里。
“神乎其技?!庇啦顡嵴贫Γ鄣讌s凝著刀鋒般的審視。
只是,他只顧盯著眼前的這枚箭頭,卻沒有注意到,在二人身側(cè)不遠處,那孩子悄悄從袖中掏出一個紙包,把紙包里的東西抖進了藥罐子里一些。
隨著那些東西的加入,原本黑乎乎的藥粉竟在數(shù)息之間,變成了灰白色!
“道長這手奇術……”藍玉垂眸,神色隱藏在陰影里,他緩緩問道:“與本侯在西藩見過的波斯醫(yī)典,倒是頗有淵源?!?/p>
藥爐青煙裊裊,混著碘伏特有的刺激性氣息在帳中彌漫。吳桐后背冷汗浸透中衣,面上卻仍從容不迫,他并未直接回答藍玉,而是說道:“懸壺濟世,能愈沉疴便是蒼生之幸?!?/p>
他手下不停,持針器夾著羊腸線,精準穿過淺筋膜。
“間斷垂直褥式縫合,可減少張力?!眳峭┌档?。
但就在這時。
正當吳桐馬上就要縫合傷口的時候,那色目閹童突然毫無征兆地沖了上來!
他手里抓著一把灰白藥粉,噗的一聲,糊在了藍玉還沒縫合的開放創(chuàng)口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