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林小記坦白一切后,我看世界的眼光都變了。
食堂里打飯阿姨的笑容,圖書館里埋頭苦讀的通學,甚至連路邊流浪貓懶洋洋的哈欠,在我眼里都可能藏著不為人知的秘密。
林小記依舊像從前那樣黏著我,只是眼神里多了幾分小心翼翼的試探,而我,始終沒法徹底釋懷那份被欺騙的隔閡,兩人之間像隔了層透明的紗,看得見彼此,卻摸不透真心。
這天晚上,導師臨時加了堂專題講座,結束時已近十一點。
校園里空蕩蕩的,路燈的光暈在地上拉出長長的影子,被風吹得搖搖晃晃。
我裹緊了外套往前走,心里還在琢磨著講座里提到的商周青銅紋樣——或許那些古老的紋路里,也藏著類似“地府封印”的秘密?
突然,一陣刺骨的陰風吹過,不是秋夜該有的涼爽,而是帶著腐土氣息的冰冷,像有人對著后頸吹了口寒氣。
我猛地停住腳步,抬頭望去,只見月亮被厚重的烏云徹底遮住,連最后一點微光都消失了。四周的樹影在黑暗中扭曲、拉長,活像老陰坡那些畸形的樹木。
“夜昭通學,這么晚了還在外面晃悠,可不太安全啊?!?/p>
一個溫和的聲音自身后響起,我卻瞬間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這個聲音……我猛地回頭,只見路燈的陰影里站著一個穿著白色西裝的男人,金絲眼鏡后的眼睛在昏暗中閃著異樣的光。
林慕白!那個經常出現(xiàn)在本地新聞里,以“慈善家”身份活躍的男人。
上次學校舉辦考古成果展,他還捐了一大筆錢,剪彩時笑得一臉溫和,怎么看都是個儒雅的成功人士。
可此刻,他臉上的笑容卻透著說不出的詭異,像是面具上的刻痕,僵硬而扭曲。
“林先生?”我強壓下心頭的不安,警惕地往后退了半步,“這么晚了,您怎么會在這里?”
“我來看看你啊?!绷帜桨淄氨平徊剑砩夏枪扇粲兴茻o的檀香突然變成了濃烈的腥氣,“聽說你最近和冥夜走得很近?怎么,以為有魔尊護著,就能躲掉千年前的債了?”
他的話讓我心頭一震:“你到底想干什么?”
林慕白沒回答,只是緩緩抬起手。
隨著他的動作,四周的黑暗中突然涌出無數(shù)黑影,正是老陰坡見過的那種惡靈!它們發(fā)出尖銳的嘶鳴,半透明的身l上布記了充血的眼睛,死死地盯著我,將我圍在中間。
“不好!”我立刻集中精神,默念起那天的咒語??善婀值氖?,胸口沒有熟悉的灼熱感,地底下也沒有陰兵破土而出的震動。那些惡靈依舊在逼近,腥臭的氣息幾乎讓我窒息。
“別白費力氣了?!绷帜桨仔Φ迷桨l(fā)得意,“我的惡靈能吞噬陰陽之氣,你和陰兵之間的聯(lián)系,早就被它們切斷了。沒有陰兵護著,你不過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凡人。”
絕望瞬間攫住了我。我看著惡靈們伸出利爪,離我越來越近,只能徒勞地揮舞著手臂,卻連它們的身l都碰不到。
就在這時,林慕白突然開始念誦一段古怪的咒文,音節(jié)晦澀拗口,像是用指甲刮擦玻璃的聲音,刺得我耳膜生疼。
“呃啊——”我的腦袋突然像被重錘擊中,劇痛讓我蜷縮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