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巖小說

暗流與星光（第4頁）

這無疑是一個大膽的提議！意味著要將尚未普及的軍用技術(shù)嘗試用于民用生產(chǎn)線改造！

“沒問題！我能論證！”蘇念雪瞬間來了精神，所有的沮喪一掃而空，“我今晚就做技術(shù)可行性分析和參數(shù)計算！”

她立刻鋪開新的繪圖紙，眼睛亮得驚人。

陸遠征看著她瞬間煥發(fā)出的神采，嘴角似乎極輕微地彎了一下。他沒有離開，而是在旁邊的椅子上坐下，拿過一本技術(shù)期刊隨手翻看，仿佛只是順便在這里待一會兒。

辦公室里再次安靜下來，只剩下蘇念雪筆尖劃過紙張的沙沙聲，和偶爾響起的、她翻閱資料的聲音。臺燈的光暈將兩人的影子投在墻上，靠得很近。

時間悄然流逝。

等到蘇念雪完成初步計算，長舒一口氣，抬起頭時，發(fā)現(xiàn)窗外已是夜色深沉。她扭了扭酸痛的脖子，看向旁邊。

陸遠征還坐在那里，期刊放在膝上，似乎并沒有看，而是微微側(cè)著頭，閉著眼睛，像是睡著了。冷峻的眉眼在睡眠狀態(tài)下顯得柔和了許多，燈光在他濃密的睫毛下投下一小片陰影，呼吸平穩(wěn)悠長。

他大概是太累了。蘇念雪想。協(xié)調(diào)項目、參加會議、處理各種事務(wù)，他肩上的擔(dān)子一點也不輕。

她下意識地放輕了動作，甚至屏住了呼吸，生怕吵醒他。

她就這么靜靜地看了他一會兒，心里涌起一種復(fù)雜而柔軟的情緒。有感激，有敬佩，還有一種連她自己都不敢深究的、細微的悸動。

忽然，陸遠征的睫毛顫動了一下，睜開了眼睛。他的眼神初時有些朦朧，但很快便恢復(fù)了慣有的清明銳利，直接對上了蘇念雪還未來得及收回的目光。

蘇念雪像是做壞事被抓包的孩子，心臟猛地一跳，臉頰瞬間燒了起來，慌忙低下頭，假裝整理圖紙，聲音都有些結(jié)巴：“我……我算完了……那個，參數(shù)大概……”

“嗯?！标戇h征站起身，活動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肩膀，聲音帶著一絲剛睡醒的沙啞，“方案和參數(shù)明天早上給我。很晚了，回去休息。”

他的語氣自然，仿佛剛才那段短暫的睡眠和那個意外的對視從未發(fā)生。

“好……好的。”蘇念雪低著頭，手忙腳亂地收拾東西，心跳如擂鼓。

兩人再次一前一后走出辦公樓。這一次，一路無話。沉默卻并不尷尬，反而彌漫著一種微妙而緊繃的氣息。

走到分別的路口，陸遠征照例停下腳步。

蘇念雪的心提了起來，莫名地期待著什么，又害怕著什么。

但他只是像往常一樣，淡淡地說了一句：“路上小心。”

然后便轉(zhuǎn)身離開了。

蘇念雪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夜色里，站在原地，久久沒有動彈。晚風(fēng)吹拂著她發(fā)燙的臉頰，嘴里似乎又泛起了那天晚上水果糖的甜味。

她知道，有些東西，正在悄然改變。如同地下暗流，洶涌奔騰，卻無法宣之于口。

而此刻，遙遠的夜空之上，星河低垂，繁星閃爍，寂靜而璀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