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了,談了筆生意?!焙攘丝诓?,徐牧臉色不變。
“他一個落魄侯爺,和你談個鬼的生意?!背K睦尚χ鴵u頭,“不過,你可莫要小看他,他要是一個生氣,真能喚來十萬紀卒的?!?/p>
“常少爺,我不懂這些?!?/p>
“明哲保身,無可厚非?!背K睦裳鲋^,舒服地灌了口茶。
“大紀興武十一年,小陶陶最后兩個兄長,戰(zhàn)死在北狄人的鐵蹄之下。朝堂里,有人要斬草除根,是老子仗著一桿槍,背著他,挨了十七八刀后,才逃了出去。”
常四郎微瞇眼睛,似是在緬懷以前的那份好膽。
“后來先帝認他做了義子,事情才算好轉(zhuǎn)。大紀興武十五年,我常小棠終于考了狀元。入殿謝恩,路過午門時,見著有一老忠臣,全家老小八十余口,被滿門抄了斬。那時候我就哭了,哭完好久才入殿,并未謝恩,嘿嘿,便朝著那位宰輔崩了個屁?!?/p>
“我先前與你說,是我老爹帶了十萬兩銀子去救我,但實則,是小陶陶跪在先帝的病榻前,跪了整整一夜,才免了我死罪?!?/p>
常四郎頓住聲音,眉眼間,是散不開的失落。
“雪鷹喜歡渡山,錦鯉喜歡逆游,但都一樣,不管黑的還是白的,能抓到碩鼠的便是好貓?!?/p>
徐牧平靜而坐,短短時間,他突然間都明白了,不管是常四郎,還是袁陶,都不可論對錯,錯的,只有爛到了根的大紀朝。
“河州破城在即,百萬難民想活,只能朝著內(nèi)城的方向,一路逃下去?!?/p>
常四郎閉上了眼睛,久久,才給自己重新斟滿了一杯茶。
“小東家可知道,即便河州危急,為何整個內(nèi)城,也不過派了西府三營,兩萬余的人馬?!?/p>
“不知,我不懂這些?!毙炷翐u頭。
“不用防著我,老子敢謀反的事情,都不怕,你還怕我去官坊報了你不成?!?/p>
徐牧淡笑一聲,只得捧起茶盞,沉默地又喝了一口。
“大紀朝的幾個方向,那些個定邊大將,可巴不得越打越兇。你讓這些人馳援?滄州的說要打馬賊,暮云州的說要抓拿俠兒,沒用的,心里都敞亮著呢。朝堂上幼帝權(quán)臣,兵事不舉,政事不修,外憂內(nèi)患,沒幾年奔頭了?!?/p>
徐牧心底微怔,他記得袁陶說,這一輪的敗仗后,會有十萬大軍馳援。
真如常四郎所言,這十萬大軍從何而來。
“小東家,你邊關入內(nèi)城,可曾路過老關?”
“似是見過,但沒什么印象。”
“兩百年不動用的老關,已經(jīng)派人去修葺了。河州一破,便是漠南鎮(zhèn),繼而一馬平川?!?/p>
“也只能重啟老關,試著擋住狄人了?!?/p>
“這一輪回去馬蹄湖,把該辦的事情都辦了?!?/p>
“常少爺何出此言。”
常四郎起了身,目光灼灼看著徐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