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生氣么?!?/p>
“不生氣。”姜采薇搖著頭。
“我生氣?!?/p>
徐牧冷著臉下了車,只覺得很不舒服,遙遙想起,在初見姜采薇的那一日。
那抹單薄且瘦弱的身影,為了活下去,擔(dān)著柴站在路邊。
若非是這狗屁世道,她該是一個大戶人家的小姐,每日坐在閨閣,繡花看書逗籠鳥。
而非如此,跟著流離失所二千里,不知回鄉(xiāng)歸期。
“你要怎的!”提傘丑女驚了驚,扭捏作態(tài),便往一個書生公子倒去。
“久在邊關(guān),初回內(nèi)城,想做首詩贈給姑娘?!?/p>
“你會作詩文?你一個邊關(guān)蠻子?!?/p>
不僅那些書生不信,連著自個莊子那邊的人也不信。
司虎打著哈欠,李小婉努著嘴。
姜采薇沉默地坐著,相勸,最終沒有勸,自家的棍夫郎君,似乎總有些和別人不一樣的。
唯有老秀才,伸手撓了撓胸膛后,饒有興致地垂下頭,一邊喝著酒,一邊等著徐牧開口。
“且聽?!毙炷晾淙灰恍?。
唐詩宋詞三百首,隨便拎出幾句,都足夠碾壓八條街了。
“仙子淚辭南天門,飄然一去落凡塵?!?/p>
僅兩句,那位提傘的丑女,便笑得滿臉開花,瞬間飽滿的面皰,隱隱要炸了開來。
“那個登徒子,怎的還夸人!這莫不是瞎了!”李小婉嘟著嘴,“還不如相贈給我呢。”
“婉婉,不急……還有兩句的?!苯赊彬嚾黄鹆松恚恢獮楹?,看著徐牧的背影,眼眸中露出了奕奕神采。
“不慎跌入轉(zhuǎn)畜道,豬鼻牛眼狗臉盆?!?/p>
噗——
馬車頂上,老秀才一口酒噴出,差點沒把自己噎死。
那位原本滿臉期待的丑女,聽到后面兩句,怔了怔后,捂著臉大嚎大哭,連傘也顧不得撿,便要裝模作樣地往紀江跳下去。
幸好兩個書生,死死將她拉住。
“行車?!毙炷晾渲?,罵他就算了,爺們臉皮厚不打緊,但罵媳婦,那不好意思,只能回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