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岸上,衛(wèi)豐還在帶人堵河沙,喊號子的聲音,此起彼伏。
于文在雨中訓軍,四千余的新軍,被雨水淋得渾身冷冽,偶爾之間,便有幾個凍壞的人,被扶下去灌著熱姜湯。
所有的一切,都在討命。
“東家,我們能打贏么?!?/p>
敵軍勢大,號稱百萬的兵甲,又挾著傻子皇帝的圣意,乍看之下,他們這群人,更像是賊黨蛀蟲。
“陳先生也知,我這一路,都是殺過來的?!毙炷琳Z氣淡淡,“有的時候,我也以為自個,約莫是要死了。但終歸在尸山血海中,活了下來。”
“東家是帝命。”
“陳先生,有空的話,莫要琢磨反詩了……不如幫著衛(wèi)豐,多扛幾袋河沙?!?/p>
“東家站在此處,這襄江的水勢,似要更加翻涌。若要我說,便有真龍在此,引來翻江之勢。”
“陳先生,回吧……”
……
“小計謀財,大計謀國?!?/p>
暮云州的江岸,一個身形抖擻的老者,立在一尊銀色傘蓋下,聲音驟然發(fā)沉。
在他的后邊,還有十幾個跟從的弟子,無一不是華袍高冠。
“胡師,這一回從征大勝,回了暮云州,必然是受賞封爵。”
弟子的話,并未讓胡白松有絲毫高興。
“受賞封爵?”
胡白松轉了頭,看向說話的華袍弟子,“你錯了,我要的,我胡家要的,并非是這些東西。”
“胡師,那是什么。”
“云從龍,風從虎。而我胡家,也該到了抉擇之時?!?/p>
“陛下確在暮云州?!?/p>
胡白松笑而不答。
陛下?那位縮在龍椅上的陛下嗎?
不對,該另有其人。
便如他待價而沽,直至陳長慶親自來請,方才換了文士袍,出山為首席幕僚。
“胡師,聽說蜀州那邊,最近有個中年文士,有些計略,被人稱為毒鶚?!?/p>
“聽過了?!焙姿擅嫔⑽⒑眯?,“不知何人取的名頭,一個郁郁不得志的東屋先生,也躋身幕僚之席了?這天下間,也只有涼州的那位,才配與我平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