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我只想做個定邊將。后來做了侯爺,我才發(fā)現(xiàn),這登高瞭望的感覺,實在是很歡喜。”
“儒龍先生,你知道嗎。從離開長陽開始,我便一直想著今日?!?/p>
“那張龍椅,一個廢物都坐得,為何我坐不得?”
在旁的胡白松,笑著點頭。
“儒龍先生當初提點的挾天子之計,當真妙不可言。若要我陳長慶說,這天下間的善謀之士,儒龍先生,當排首位?!?/p>
“侯爺確是雄主。”胡白松笑著開口。
陳長慶聞言大笑。
胡白松微微垂頭,實際上,他并未考慮雄主的因素。所考慮的,無非是勢。勢大者,古往今來,取江山是最容易的。
胡家有了從龍之功,只怕以后的勢頭,會越來越可怕。
就好比說這一回,二十余萬的兵甲,西伐入蜀,幾乎是必勝的定局。
什么毒鶚,什么天下第一布衣,還有那位三十州的俠兒總舵主……無用,都是無用之功。
便如朝生暮死的螻蟻,只曇花一現(xiàn),便該辭程了。
任著江風吹起華袍,胡白松意氣風發(fā)。
陳長慶已經(jīng)沒有任何忌諱,披戴金甲,穩(wěn)穩(wěn)立在一艘最大的樓船之上。
在周圍,另有數(shù)十艘的巨大樓船,站滿了鐵刀步弓,一個兩個,皆是輕松的神色。
“起號——”
數(shù)千艘的戰(zhàn)船,排成工整的水陣,猶如一群兇狼,循了羊圈子的方向,呼嘯狂奔而去。
……
“定南侯出征之時,穿了金甲,已經(jīng)毫無顧忌帝室的威儀?!庇幸唤汤咸O(jiān),倉皇來報。
“若大勝而來,恐會下手,讓陛下退位讓賢?!?/p>
袁安坐在龍椅上,忽而泣不成聲。
“朕不明白,為何那些定邊將,那些王爺,都瞧不起朕。這滿天下,可還有忠義之人?”
身旁近侍咬著牙,“陛下,如今定南侯離開暮云州,正是我等的機會。還請陛下勿憂,老臣聽聞楚州之地,有大才隱世。老奴愿冒死出云城,替陛下去一趟楚州?!?/p>
“等不及……那徐牧一死,朕已無機會?!?/p>
“陛下,當試!不若寫一份血詔?!?/p>
“用朱墨可否?”
“陛下??!”
袁安終歸蒼白著臉,咬破了指頭,一邊哭啼,一邊寫下了血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