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青云抬起頭,看著一個倒地的孩童,只覺得隱隱熟悉。還未再細(xì)看,便被一個婦人急急走來,抱著孩童跑開。
“趙將軍,我等敬你一杯!預(yù)祝趙將軍早日封侯!”
趙青云收回心緒,擠出笑容,端起了酒盞。
“對了劉將軍,那位廉永呢?”
“理他作甚,一個官犯之子,與他平坐,是我等失了身份?!?/p>
……
廉永抱著佩刀,靠坐在簡易的草棚里,偶爾抬起目光,看著面前,一大幫嚎啕的百姓,用僅有的半碗稀湯糊糊,在祭拜天公。
剛拜完,僅有的一碗稀湯糊糊,便被十幾人搶了個干凈。
“將軍,用飯了?!庇欣嫌H衛(wèi)嘆著氣,端了一碗糊糊走入。
“將軍……剛?cè)柫?,西府三營的人,又在壓我等的軍糧?!?/p>
廉永微微閉上眼睛,臉龐里滿是苦澀。早在來邊關(guān)的時候,那位國姓侯找過他,說了一句話。
“共赴國難,即便是官犯與匹夫,亦有其責(zé)。”
“那一年我束發(fā)之歲,同樣入邊關(guān)打了一場仗。十萬狄人圍城,便敢有十萬紀(jì)卒出陣迎擊?!?/p>
廉永眼色模糊,似是在追憶一般。
“我也不記得了,到底從什么時候起……我大紀(jì)便如病童子,經(jīng)不得打了。”
廉永抱著刀,眼睛微微閉起,轉(zhuǎn)頭酣睡過去。
老親衛(wèi)紅了眼睛,又是一聲嘆息,端著那碗糊糊,走出了草棚,相送給一位路過的婦人。
“多謝將軍,我這里有找來的藥草,可治痢疾,送與將軍一些?!?/p>
守城的時間越長,痢疾便會越肆虐。
老親衛(wèi)接過藥草,微微稱奇。
“一介村婦,難得識禮?!?/p>
“我東家教的,做人切莫恕惡,也切莫忘恩?!?/p>
一手端著糊糊,一手抓著柴棍,懷里還抱著被打傷的孩子,喜娘邁著沉穩(wěn)的腳步,慢慢往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