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為何。”
“小婿,你知道的吧。我在西北那邊有五萬余的大軍,調(diào)了二萬入長陽,應(yīng)當(dāng)還有三萬,為何不能都給你?只送了八千人的虎符。”
“岳祖說過,余下的人馬不能動,要留著鎮(zhèn)守西北,謹(jǐn)防馬匪入關(guān)?!?/p>
“我們稱為馬匪,實則是些可恨的外族人,雖然人數(shù)不多,但手段兇殘,動輒屠村屠鎮(zhèn),若是讓他們?nèi)腙P(guān),便會生出大禍?!?/p>
“不管造反還是清君側(cè),新帝還是新朝,怎么廝殺,都是中原的事情。但外匪入關(guān),便不同了?!?/p>
“岳祖的意思是?”
“有人要動我的定北營,想調(diào)回長陽?!?/p>
徐牧神情發(fā)澀。
“你猜出來了,我也猜出來了。我死了之后,誰會襲爵定北侯?!?/p>
“你的兒子,我的岳丈。”
“襲爵以后,他會做什么?!?/p>
“調(diào)定北營入長陽?!?/p>
李如成痛苦地閉上眼睛,“跟隨我的兩個老將,前些日子,莫名其妙地死了,我原先就發(fā)現(xiàn)有問題了,卻沒想到,是這個逆子搗鬼?!?/p>
“毒能解么?!?/p>
“應(yīng)當(dāng)不是大毒,但最重要的,是我的身子受不住了。并非不想告訴你,派出去的人,都被半道截了。而且你這會才來,應(yīng)當(dāng)是中計了,入了布置好的圈套?!?/p>
徐牧轉(zhuǎn)了頭,眼色里動了殺念。
“我沙場廝殺三十多年,早就知曉,這一生沒可能壽終正寢的。我時常以為自己會馬革裹尸,化作一甕骨灰,被同僚帶回內(nèi)城?!?/p>
“但都沒有?!崩钊绯赡橗嬐纯?,“我如何也想不到,會栽在逆子的手中?!?/p>
“早些時候,我便該殺了陳長慶?!毙炷炼哙轮曇?。他有理由懷疑,是陳長慶的手段。
“不是你的錯,他一直縮在王八殼里。這天下間,最難捉摸的就是人心。并非所有人都像你,做了宰輔之后,還愿意去吃三個銅板的早食。”
“國姓侯的意思,你明白了嗎?!?/p>
“有些明白了?!?/p>
“他推你站在了世人面前,是心底相信,你是個干凈的人。會聽他的遺命,成為恪忠職守的托孤大臣。但我猜得出,他定然也算到了這一天,約莫留了其他的話?!?/p>
“留了。若袁安扶不起,我自可選擇。”
李如成閉眼微笑,“那你便選吧。子不成器,我有你這么一個孫婿,足以自傲?!?/p>
“若是我的建議,離開長陽,你該有你自己的路。你要分得清,這一輪清君側(cè),你最大的收獲并非是宰輔的官職,而是天下百姓,知道有你這么一個斬奸相的人!”
“我說過,你徐牧不是寄人籬下的狗,哪怕一人之下,萬人之上,都不要做狗!你要騰飛,像臥潭的龍一樣起勢,給老子吟嘯天下三十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