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徐牧生于望州,見過北狄破城的慘狀,幾十萬難民堆在北城門下,食樹皮食草根,直至互易子女,含淚相烹。即使到現(xiàn)在,去望州城外多踏上幾步,約莫都能踩到白骨?!?/p>
方陣前的司虎,抽著鼻子大哭。四萬人的陣列,也不時有人紅著眼垂頭。
“定然有人會笑,笑我等是天子號的傻子。朝堂都不顧的事情,偏偏我等搶著去做?!?/p>
“但做個傻子又怎的?老子們愛的是江山,保的是家園,手里有刀,心頭有血,做一輪英雄又何妨!”
“聽本將令,二千里奔赴邊關(guān),殺到狄狗草原的王庭,卵大的,把整個塞北草原,給本將滋淹了!”
“呼。”
四萬的袍甲人影,盡皆堅毅地昂頭。
“渝州王有說,取一枚狄狗銅環(huán),加賞十兩銀子!都侯的狗頭,賞千兩!哪個要是捅了北狄谷蠡王,便拜為一營大將!”
這一下,整個北伐的大軍,瞬間都激動起來,紛紛舉起手里的刀劍長戟,跟著聲聲長吼。
……
“我說過這些話?”常四郎怔了怔,看向面前的老謀士。
“或許……主公記不清了”
“不管了,賞就賞吧,沒有了再搶就是,燕州王家窮人丑五尺三,最近賣馬得了很多銀子,我老早想動手了?!?/p>
老謀士瞬間無言。
“小東家這一去,怕又是一路忐忑。趙青云那個狗夫,眼下就窩在河州城里,抱著四萬人馬,也不去救望州。真想帶兵踏碎他的狗頭?!?/p>
“主公,大事要緊。”
“曉得了,我罵兩句心底會舒服些。”常四郎嘆出一口氣,“仲德,你知不知小陶陶給我的信,說了什么?!?/p>
“不知?!?/p>
“他提了的,哪一天要是小東家走第二條路,讓我莫要為難小東家。小東家估摸著也猜到了一些,所以才不會選擇在內(nèi)城立足?!?/p>
“主公,他要去哪?”
“我哪兒知道。算了,等他打完仗回來。小陶陶多慮了……別看我?guī)兹f幾萬兵的,真要和他打仗,我心底也打鼓?!?/p>
“若是小東家死在了邊關(guān)呢?”
“他死不了。這樣的人,連閻王爺也不敢收。”常四郎聲音篤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