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得很慢,好幾次摔倒在泥水里,掙扎了下,又急忙爬起來。
街路邊的一間清館,二樓上的樓欄,幾道不緊不慢的人影,沿著鋪了花毯的步道,循著司虎的身影,步步往前。
“公子為何不直接殺人?!币粋€撐著油紙傘的護(hù)院,小聲開口。
盧子鐘轉(zhuǎn)了頭,聲音發(fā)笑。
“你不懂,我若這般殺了他,官坊那邊,終究會有些生氣。我大紀(jì)盛世,當(dāng)街殺人是不對的。莫要忘了,那位渡口東家,似是識得一個邊關(guān)小將軍的。”
“且看著,本公子如何逼殺這個莽夫?!?/p>
“那位得罪我盧家的小東家,回了湯江,也只能幫著收尸了?!?/p>
“公子妙計?!痹谂缘膸讉€護(hù)院,皆是諂媚開口。
“我只是閑得慌,清館戲苑都逛膩了,活該那位小東家,撞到我的興頭上。這莽夫死了,那一位小東家,該沒有倚靠了吧。”
長長的街路,司虎搖搖晃晃地走著,腦子越發(fā)眩暈,頓了頓,嘴巴里嘔出幾口血,隨即捂著肚腹,痛苦地半蹲在泥水里。
“公子,他要暈了。”
盧子鐘似笑非笑,“去,請兩個巡街的官兒來?!?/p>
“吾腹中萬般妙計,文能登殿,武能定山,這一出好戲,便算獻(xiàn)給四大戶的薄禮?!?/p>
……
嘭。
一桶發(fā)凍的老井水,將司虎整個澆醒。
咳了兩口血,司虎惱怒起身,卻發(fā)現(xiàn)不知何時,已經(jīng)身陷在一處大牢之中。
“虎、虎哥兒?!?/p>
牢房旁邊,一個渾身披血的人影,正艱難地爬過來,爬出一道長長的血印子。
司虎看去,驀然眼睛鼓了起來,這血人是剛結(jié)拜的義兄魏春。
“虎哥兒,他們冤我,說我是什么江洋大盜。但我哪兒是,虎哥兒你知道的?!?/p>
“虎哥兒,你要替我作保啊?!?/p>
“怎敢的!怎敢的!”司虎撓著頭皮,撓出了陣陣血花。
“虎哥兒,昨夜我們還一起吃酒……等會官差一來,你務(wù)必要替我作保,否則我便活不得了。”
“我自然替你作保。”
司虎咬著牙,心頭恨意滔天,巴不得撞翻牢欄,便殺出去。
“喂,若不放人,我便破牢了!”
“爺真要?dú)鲎恿?!?/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