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巖小說

第19章（第2頁）

身后是滿院喧騰的喜氣，是爐火上燉著的滾燙魚湯，是奶奶日漸紅潤的臉，是……是何曉蕓那雙亮得灼人的眼。

他剛剛扎根，剛剛觸到一點安穩(wěn)的溫度。

這一去，水深火熱，生死難料。他不怕死，可他怕辜負。

怕辜負這滿院真心，怕耽誤了那個一根筋傻乎乎等他的姑娘。

“我……”

他喉嚨發(fā)干：

“今天是我大喜的日子。曉蕓她……”

“俺同意！”

一道清亮卻斬釘截鐵的聲音猛地插進來。

何沈猛地回頭。

何曉蕓不知何時站在身后，大紅嫁衣似火，映得她臉頰通紅。

她一把扯下頭上的紅蓋頭，眼睛亮得驚人，直直盯著何沈，沒有絲毫猶豫。

“阿沈哥，你去！”

何沈心頭劇震：

“曉蕓，你知不知道……”

“俺知道！”

何曉蕓打斷他，聲音拔高，帶著漁家女特有的潑辣和決絕：

“俺知道你要回去跟壞人打架！俺知道危險！可俺更知道，你是干大事的人！俺男人不能窩在這小漁村里，只守著俺一個人！”

她一步步走到何沈面前，仰著頭，眼眶紅了，眼神卻執(zhí)拗得像石頭：

“俺爹以前說，好男人志在四方，心里裝得下家，更裝得下國！你去！俺等你！一年俺等，十年俺也等！你要是回不來……”

她猛地抓住何沈的手，按在自己劇烈起伏的心口上，聲音帶了哽咽，卻字字砸地有聲：

“俺就給你守一輩子！俺何曉蕓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你甭想甩脫俺！”

滾燙的眼淚砸在何沈手背上，燙得他心口狠狠一縮。

所有猶豫、所有顧慮，在這番近乎野蠻的深情告白面前，被砸得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