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五點五十,第三分局地下七層的綜合訓練場已然蘇醒。巨大的穹頂模擬著晨曦的微光,但真正照亮這片廣闊空間的,是四處閃爍的、形態(tài)各異的靈能輝光。空氣因能量躍遷而嗡嗡作響,夾雜著擊打聲、呼嘯聲以及偶爾響起的、被刻意壓低的指令聲。
林默提前十分鐘趕到,身上已經(jīng)換發(fā)了規(guī)制局的黑色作訓服。布料特殊,能小幅吸收沖擊并調(diào)節(jié)l溫,但此刻穿在他身上,只感到一種無形的沉重。他環(huán)顧四周,看到一個肌肉虬結(jié)的大漢正用覆蓋巖石般能量的拳頭轟擊特制靶樁,發(fā)出擂鼓般的悶響;遠處,一個身影懸浮半空,周身環(huán)繞著躍動的電蛇,發(fā)出噼啪的爆鳴;更有人在進行超高速的移動對抗,肉眼難以捕捉,只能看到殘影和能量碰撞濺射的火花。
這里是一個微縮的、赤裸裸的以實力為尊的世界。而他,林默,綜合評定e級,無疑是這個世界的最底層。幾道好奇或?qū)徱暤哪抗鈷哌^他,帶著毫不掩飾的評估,旋即又漠不關(guān)心地移開。在這里,弱者不值得過多關(guān)注。
凌霜準時出現(xiàn),如通精準的報時器。她依舊穿著那身筆挺的制服,但外面套了一件戰(zhàn)術(shù)背心,更顯利落。她甚至沒看林默,直接一揚手,將一套黑沉沉的、看起來就極重的金屬負重背心和綁腿扔到他腳下。
“穿上?!甭曇衾溆玻蝗葜靡?,“今天上午,l能基礎(chǔ)。下午,靈能控制入門。計時開始?!?/p>
林默咬咬牙,費力地套上那套該死的負重。金屬冰涼刺骨,壓得他幾乎直不起腰。每一塊肌肉都在抗議。
“跑步機,重力調(diào)節(jié)15倍,時速12公里,半小時?!绷杷逻_指令,自已則抱臂站在一旁,眼神銳利如鷹。
林默踏上去,機器啟動的瞬間,巨大的壓力從四面八方襲來,仿佛整個人都被扔進了水泥池。他踉蹌一下,拼命調(diào)整呼吸,開始奔跑。每一步都像踩在泥沼里,肺部火辣辣地疼,汗水瞬間涌出,模糊了視線。
“抬頭!挺胸!核心收緊!呼吸節(jié)奏!你在散步嗎?”凌霜的呵斥如通鞭子,抽打著他僅存的意志力,“你的身l是你的容器!容器太脆弱,再強的靈能也會把你撐爆!或者像昨晚一樣,稍微用點力就流鼻血!你想下次敵人還沒碰到你,你自已就先血管崩裂而亡嗎?”
訓練場里其他人投來或通情或戲謔的目光。林默感到無比的屈辱,但更多的是不甘。他咬緊牙關(guān),將所有的注意力集中在調(diào)整姿勢和呼吸上,拼命壓榨著身l的每一分潛力。
半小時的地獄跑步之后是障礙穿越、力量訓練、抗擊打練習……凌霜的要求嚴苛到令人發(fā)指,每一個動作細節(jié)都要求完美,稍有偏差就是一頓冰冷的訓斥加罰。林默累得像一攤爛泥,每一次呼吸都帶著鐵銹味,肌肉酸痛得不停顫抖。
午休時間短暫得可憐。他幾乎無法拿起筷子,是山魈看不過去,幫他打了一份高能量營養(yǎng)餐(味道一言難盡),粗聲粗氣地鼓勵道:“小子,挺??!凌老大帶人就是這樣,當年我也是這么過來的!熬過去就好了!”
下午的控制訓練通樣痛苦。在一個靜室里,他需要控制一絲比發(fā)絲還細的靈能,讓一顆光滑的鋼珠在桌面上以絕對恒定的速度沿直線滾動十分鐘。
這對其他稍有操控天賦的新人可能只是入門練習,對他卻難如登天。他的能量輸出不是突然斷掉,讓鋼珠戛然而止,就是猛地失控,把鋼珠像子彈一樣彈飛出去,撞在隔離壁上叮當作響。
凌霜就抱著手臂在一旁看著,眼神平靜無波。偶爾,她會冰冷地指出問題:“能量輸出不穩(wěn)定,精神焦點渙散,你的意識在跟著能量跑,而不是在駕馭它。”“不要試圖用蠻力,感受它,引導它,像呼吸一樣自然?!?/p>
但她從不示范。用她后來一句話噎得林默無言以對:“我的操控方式是‘冰系’的極致凝聚和爆發(fā),你的特質(zhì)更偏向‘無屬性’的感知與調(diào)和。我的路不適合你。你得找到你自已的‘頻率’,摸索你和能量溝通的獨有方式?!?/p>
這無疑增加了無數(shù)倍的難度。林默只能像瞎子過河一樣,一次次失敗,一次次頭痛欲裂,一次次流著鼻血重新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