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的低聲的說笑聲也好,嘈雜的喧囂聲也好,舞臺上的音樂也好,麥克風(fēng)傳出的校領(lǐng)導(dǎo)說話的聲音也好,全部都停止了。
那一刻他全部的宇宙,都只剩下了那個名叫“容翙”的,只比自己大上三歲的oga。
如果那是屬于他的oga,那該多好,溫珩臻想。
可能連上天都聽到了他的祈愿,在他上臺領(lǐng)獎的時候,容翙就站在他的身前,并且更巧的是,如果按照這個順序,等會給他頒優(yōu)秀新生獎的,正是容翙。
哪怕已經(jīng)過去了那么多年,哪怕在夢境中,溫珩臻依舊能感受到自己在那個時候興奮到戰(zhàn)栗的情緒,而他就在那個時候,開始感覺到了一種奇異的味道。
開始還只是若有若無,像是從人的身體里緩緩流出的新鮮血液的氣味,后來這種血腥味越來越濃,伴隨著仿佛是戰(zhàn)場上廝殺的硝煙的氣味,讓人感覺仿佛有置身沙場之感。
就是這樣的血色彌漫的氣息,奇異地安撫了溫珩臻興奮到極致的身體,讓他的頭腦慢慢冷靜下來,能夠思考一些顯而易見的問題。
比如他現(xiàn)在是在學(xué)校干凈整潔的大禮堂,而不是兩軍廝殺的戰(zhàn)場,這樣的氣息,就只有一個解釋……
那是他基因高度匹配者的信息素的氣味,并且這個人,很有可能就是離他最近的容翙。
這個認(rèn)知讓他好不容易平靜下來的身體再度沸騰起來,他的每一個細(xì)胞都在叫囂著去掠奪去占有去撕咬。那是他刻在基因里,從遠古流傳到現(xiàn)在的本能。
那是他命定的oga,是他不死不休的執(zhí)著。
而當(dāng)容翙給他頒獎的時候,溫珩臻強壓住自己仿佛快要跳出喉嚨的心臟,強裝平靜地接過他手里的獎杯——
然后他毫不意外地看到了容翙面上不正常的紅暈,看向自己時驚疑不定的眼神,以及對自己刻意的閃躲……
溫珩臻這個時候已經(jīng)能夠確定,他就是自己的基因和信息素高度匹配者。
少年的玫瑰色的春天,就從見到容翙的那一天,開始了。
然后溫珩臻開始傾盡全力搜集有關(guān)容翙的消息。他知道容翙去讀了b市的戲劇學(xué)院,因為他自小就熱愛表演。知道他在娛樂圈從籍籍無名到名聲大噪,甚至成為了長青柏獎項最年輕的影帝。從那個時候開始,溫珩臻開始有些絕望,他開始覺得,自己這一生都可能追不上容翙的步伐了。
所以當(dāng)自己因為一次意外事件在網(wǎng)絡(luò)上莫名走紅之后,面對娛樂圈一個著名星探伸出的橄欖枝,溫珩臻之猶豫了一會兒,便在那份合同上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雖然放棄自己喜歡的化工專業(yè)很可惜,但是相比于永遠不能和容翙站在平等的位置,永遠不能接近他、不能實實在在觸摸到他,這一點遺憾,也就并不算什么了。
只是世事從來難以預(yù)料,溫珩臻在娛樂圈艱難打拼,好不容易有了起色,而容翙卻陷入了驚天丑聞,從此在娛樂圈銷聲匿跡……
而當(dāng)溫珩臻得知容翙會復(fù)出出演屈舒鶴的電視劇的時候,他只覺得狂喜,好像一瞬間他又回到了當(dāng)時坐在那個星探面前的時候——每當(dāng)他覺得自己追求容翙的路已經(jīng)走到了絕境的時候,命運都會在不經(jīng)意處讓他看到峰回路轉(zhuǎn)、柳暗花明。這是不是上天在暗示,他和容翙,緣分未盡呢?
溫珩臻堅信,一定是這樣的。
或許是因為一夜都在做夢,溫珩臻睜開眼睛的時候,只覺得疲憊無比。他靜靜地看著病房的天花板,一動也不想動。窗外的晨光透過窗簾的縫隙露進來,還伴隨著清脆的鳥鳴,此情此景,無端便讓人生出幾分慵懶來。
溫珩臻做了一個深呼吸,打算從床頭柜上拿手機看看幾點了。誰知剛伸手,便聽到一個魂牽夢縈的聲音——
“你醒了?”容翙坐在他的病床旁邊,手里拿著一本雜志。穿得非常低調(diào),黑夾克黑休閑褲,顯然是有意隱匿自己的行蹤。
溫珩臻只覺得不敢置信,他用力眨了幾下眼睛,只覺得自己一定還在夢里。
“你怎么……會在這里?”溫珩臻開口,聲音有些沙啞。
容翙起身給他倒了一杯水:“聽說你生病了,所以特意來看你。只是片場走不開,好在今天上午我沒戲,就在去片場之前來看看你?!?/p>
容翙的回答非常中規(guī)中矩,就是對待普通同事的態(tài)度,可是溫珩臻已經(jīng)非常滿足了。
他坐起身,接過容翙給他倒的水,眼神一刻也不愿意離開他,眷戀纏綿。
或許是因為他的眼神太露骨,容翙有些不自在起來:“怎么了?我身上,有什么東西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