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卿則不一樣,到哪兒都橫得要命,除了這次,還真沒有對自己的作品動過手。
一想到自己的角色會被改得面目全非,劇情也會隨之改動,變得污七八糟,宴卿摘了眼鏡,一把摔在墻上,鏡片脫離了鏡框,一起掉在地上,被雨水淋得凄慘。
岑凱銘站在一邊,嘆息一聲,他就知道會是這個結果,宴卿這個人有多犟,多不肯轉彎,他見識多了。
“宴卿,現(xiàn)在大環(huán)境就這樣,資金本來就不夠,換角的話,陳導也很難做,何況……這個本子能不能成功過審,都是另說,到時候肯定還會改,會比這次改得更多,改得更糟心,別生氣了,沒用的。”
宴卿看著檐上的雨珠,連成線落下,他什么都明白,只是當這個事情落到他頭上的時候,他還是生氣而已。
只是氣自己,氣自己無能,氣自己除了生氣別無他法。
宴卿看著雨,看著雨砸在小水坑里,降下灰塵,落得一身污臟,躺在地上任千人踩,萬人踏。
“一個電影而已,能翻了天了?打上枷鎖嫌不夠,還要斷了手腳,逼人跪著乞憐?!?/p>
岑凱銘站在他身后,張了張口,卻什么都說不出來,只能將手搭在宴卿的肩上。
剛出校園時,他也有過大展身手的理想,有過勢必寫出自己為之熱淚盈眶的劇本的熱忱。
他帶著這些熱忱撞擊著逐年冰冷的框架,妄圖以蚍蜉之力,撼動壓在身上的參天大樹,最終他明白了,這不過是一場……
飛蛾撲火式的自我感動罷了。
岑凱銘比宴卿聰明,比宴卿圓滑,他知道南墻很硬,知道頭破血流的滋味不好受,也就學會了迎合討好,學會了成長為自己曾經(jīng)最不恥的人。
“宴卿……別說了,先回去吧?!?/p>
岑凱銘拉了拉宴卿的胳膊,勉強把人拉到了302。
“晚上我就不走了,跟你一起改吧?!?/p>
宴卿點了點頭,但是又想到了洛璃,掏出手機給洛璃發(fā)了個短訊。
洛璃接到宴卿的短訊,微愣。
【宴卿】:晚上要和岑凱銘改稿。
見洛璃愣住了,裴醉玉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梨子?哎,醒醒神,看什么呢?”
兩人剛剛還在討論在度假村后面開發(fā)天然溫泉的事情,這個時候洛璃突然看著手機發(fā)呆去了,讓裴醉玉說了好些話都落了空。
“???我在看宴卿的短訊?!?/p>
洛璃大概知道宴卿的意思,應該是要他晚上不用找他了。
沒想到宴卿還能想到跟他知會一聲。
“喲,稀罕事兒啊,宴卿居然會發(fā)短訊啊?!?/p>
裴醉玉像是聽到了什么奇聞軼事,挑著眉要聽洛璃講個清楚。
看著他那副八卦的樣子,洛璃笑了笑,不太理解,“宴卿會發(fā)短訊,是很值得八卦的事情嘛?”
“那當然??!你是不知道,《管道玫瑰》開拍之前,原定導演是陳導,宴卿才答應了,后來突然換人,宴卿就不干了,任誰找都找不到,后來只能巴巴地把陳導請回來,陳導當時就說:‘宴卿很少碰手機’。”
裴醉玉聽的八卦比洛璃海了去了,加上洛璃這么多年一直在國外念書,對國內(nèi)的這些消息都不怎么了解。
那些都是他錯過的宴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