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巖小說

8、聻尸（第4頁）

只要你聞不到活人的氣味，聽不到活人的聲音——”

周昌凝望著面前那張猙獰恐怖的瓜子臉，他雙手捧著李夏梅的面龐，好似捧起情人的笑靨——

密密匝匝的微白透明絲線從那柄尖刀上脫落，紛紛揚(yáng)揚(yáng)深扎進(jìn)了李夏梅的眼耳口鼻之中，將它的眼耳口鼻縫住，將它的雙手都縫在了臉上！

絲線縫了一圈又一圈，每一個針腳都極其密實(shí)有力！

躁動的李夏梅驟地安靜下去。

最后一根絲線圍著李夏梅的嘴唇縫了一周。

雙手捂著臉，頭上插著尖刀，下身還連著自己舊身軀肚皮的李夏梅，忽然蒸騰作一股股虛幻斑斕的氣息，漫入林間，消散無蹤。

黑天漸明，陰風(fēng)止歇。

周昌筋疲力盡昏倒在地。

白秀娥站在周昌身后，白皙清秀的小臉上，驚懼仍未消散。

這時候，她的右邊臉頰像水面一樣蕩漾起了漣漪，另一張嫵媚多情的臉孔從漣漪中生出，逐漸覆蓋住了她的右半張臉。

美人臉兒笑吟吟地看著倒地的周昌，若有所思。

不遠(yuǎn)處的周三吉陡地一個激靈，清醒了過來。

……

黑漆漆的霧氣里，一座籬笆院若隱若現(xiàn)。

小院由茅草搭起的門樓下，貼著‘?！值暮谄嵩洪T敞開著，院子里的間屋子，以夯土作墻，蓬草為頂，甚是簡陋。

李夏梅走進(jìn)了院子里，推門進(jìn)了堂屋。

它此前被透明絲線縫在臉上的雙手，如今垂在身旁，插進(jìn)額頭的那柄尖刀，更不見了影蹤。

正屋里，光線昏暗。

黑黃的屋墻上，模模糊糊的似是掛著幾身長衣裳。

一只火盆擺在屋中央的空地上，火盆里跳躍著橘色的火光。

那火光將這間屋子映襯得更加昏沉。

李夏梅從門后頭抄起一根竹竿，取下了一側(cè)屋墻上掛著的某件長衣裳——墻上那一件件所謂的長衣裳，其實(shí)是被一張張鞣制發(fā)黑的人皮。

李夏梅先將雙手‘穿’進(jìn)人皮內(nèi)，進(jìn)而雙腳也蹬進(jìn)人皮里，最后套上臉皮——

人皮背后長長的裂縫無聲息開始彌合。

人皮猛地鼓凸起來的腹部，被李夏梅雙手用力壓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