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燼從探測儀上下來,問李煽:“永王殿下,現(xiàn)在我可以離開了嗎?”
李煽盯著一次都沒有響過的儀器,面如玄鐵。
沈逆將邊燼的斗篷遞給她。
大理寺屬官輕聲詢問李煽:“殿下,是不是壞了?要不要檢修一下?”
沈逆關(guān)切道:“下官問一問儀器,看看它壞了沒有?!?/p>
李煽已經(jīng)無心顧及體面,從牙縫里擠出一個陰惻惻的“滾”字。
坐上回程的馬車,邊燼顯得有些累,靠在窗邊支著腦袋。
戴著手套的沈逆遞給她一杯水,“那儀器對大腦的負擔(dān)不小。”
“還行,謝謝?!边厾a拿過水杯,眉心推起一座小山。
沈逆知道,不僅是儀器對大腦有負擔(dān),剛才在檢測的過程中,大理寺的人一邊播放燕落戰(zhàn)事的影像,一邊提問。忽然在毫無提示的情況下,播放了一段士兵被虐殺的鏡頭。
邊燼第一次北伐時那個士兵就跟著她,是一位忠心耿耿的老兵,沈逆都認識。
虐殺的過程被刻意放大,士兵痛苦的臉映在邊燼的眼底。
當時她的神色沒有任何變化,但李煽的探測儀探測到了她大腦正在散發(fā)出濃烈的悲傷情緒。
沈逆看著探測儀上不斷涌起的藍色波紋,那是邊燼的痛苦,如連綿的海水,拍打在她的xiong口。
儀器沒有檢測到她叛國的證據(jù),反而檢測到她深藏的另一面。
邊燼的悲傷值分明已經(jīng)突破了100。
這個數(shù)值放在任何一個普通人身上都足以痛哭流涕,但她竟沒有任何變化。
雙眼平靜,無淚無波。
讓沈逆想起多年前,在雙極樓向她告白的雪夜。
當時她那雙眼睛里也是覆著堅冰,寒冷無情,讀不出任何的情緒。
沈逆一直以來都覺得自己這位師姐,不修無情道更甚無情道。
多年之后,沈逆忽然發(fā)現(xiàn),即便被邊燼一手帶大,其實也從未真正了解過這個女人。
邊燼最為殘酷對待的,或許是她自己。
……
邊燼喝了加入桂花糖膏的營養(yǎng)液,發(fā)痛的神經(jīng)得以緩解,纖長的睫毛低垂,昏昏欲睡。
身子向沈逆的方向傾斜,沈逆眼波微動,像攬住妻子一樣將她攬過來,給她肩膀,借給她片刻安寧。
作者有話說:
邊燼眼里的自己:對萬事無感的超兇食肉猛獸
小師妹眼里的邊燼:可愛小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