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一言,竟比那天外寒鐵更加沉重,亦能將人心吞噬其中。
封庭柳一雙赤色的眼中,竟是不知何時聚了水汽,匯淚而下。
那雙眼,不再帶著戾氣與狠意。十余年來形成的堅硬外殼,在這一瞬,徹底破碎開來。
封庭柳緊緊地擁住尉遲楓,任憑淚水砸在他肩頭,失了平日的姿態(tài)與高傲,將最柔軟的內(nèi)心展露而出。
“別走……別離開我……”
帶著泣音的話語艱難而出,隱忍了許久的心思,終于交托出去。
封庭柳早已失去了一切,甚至連自己的性命,都不在意失去與否。
可在這一刻,他卻又得到了一切想要的,再也不是那般無后顧之憂的人。
“少爺……”尉遲楓亦是驚喜,感受到肩頭的濡shi,便將人抱得更緊,沒有急著去看他的臉,“能聽你這樣說,我很高興?!?/p>
封庭柳緊咬著下唇,不敢哭出聲,使得身體輕顫。
尉遲楓輕拍著他后背安撫,不再言語。
等封庭柳哭過了勁,能夠找回理智與聲音時,他才又啞聲開口道:“我將你帶至柳渡城……以蠱蟲迫使你留在此處,你難道就無怨言。”
“沒有怨言。”尉遲楓偏過頭,輕吻他的發(fā)絲,“甚至,少爺為了我竟然做了這些,我還有點高興。”
“……胡言亂語。”封庭柳推了推他的肩膀,輕罵道。
尉遲楓見他緩過神來,便將人松開,單膝跪在地上,仰視而去。
封庭柳的眼睛變得更加緋紅,眼角的淚痕還沒擦凈,一雙赤眸竟有些惹人憐惜。
尉遲楓伸出手,替他擦去眼角的眼淚,又將他冰涼的赤足揣進懷里,才捧住了他的雙手,反復摩挲。
“惹哭了少爺,還請少爺責罰。”
尉遲楓笑了笑,抬起封庭柳的雙手,湊到唇邊輕吻。
“那就罰你回到北龍?zhí)煤?,每七日上交一封書信到醉紅樓。”封庭柳抬了抬腳,踩在他的xiong口,攝取暖意。
“得令?!?/p>
“還有……”
“嗯?”
“……”封庭柳抿了抿唇,似是在做決定一般,深吸一口氣,說道:“我也愛你?!?/p>
這次換尉遲楓瞪大了雙眼,猛地站起身,將封庭柳撲進了床榻之中。
一向冷靜自持的北龍?zhí)弥?,在愛人面前同樣難以維持冷靜姿態(tài),像一條大狗一樣將主人撲倒,用力地吻了過去。
唇齒交融之間,一直以來隱忍的愛意瞬間爆發(fā)。
床簾被封庭柳顫抖的腳趾勾下,遮掩了床內(nèi)風光,只留一雙赤足在外,輕顫飄搖。
待屋內(nèi)安靜下來時,已是日上三竿。
尉遲楓“迫不得已”把封庭柳又惹哭了一次,直至把人折騰得昏睡過去,才出了床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