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國公夫人糾結(jié)著開口:“今早箏箏突然夢魘了,說夢里有看不清臉的鬼怪一直追她。我想起貴妃娘娘賜你的玉如意是在大乘寺請高僧開過光的,不如就將它送去箏箏房里,幫她鎮(zhèn)一鎮(zhèn)妖邪?”
鄭純筠腦子里緊繃的那根線一下子就斷了。
……都被那封信說中了!
她成親第二天,宮里賜下的玉如意就被秦箏箏要走,之后一直到她死,都沒還回來。
見鄭純筠半天沒說話,令國公夫人有些不滿,耐著性子道:“你是箏箏的大嫂,又一向最善解人意,就把玉如意借給她放幾天也不行嗎?”
鄭純筠緩緩揚(yáng)起唇角,一字一頓。
“一切都聽母親安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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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xiàn)在鄭純筠應(yīng)該相信了吧?”
沈令月早上一睜眼,便說了句青蟬聽不懂的話。
她放下還冒著熱氣的銅盆,拿著毛巾走過來,“相信什么?”
沈令月伸了個懶腰,沖她眨眨眼,“相信令國公府是個大火坑啊?!?/p>
那封信她和燕宜反復(fù)推敲修改了好幾遍,填充了許多外人不可知的細(xì)節(jié),假托神明顯靈,有警告有勸慰,還有支持和鼓勵。
她相信由前任吏部尚書親自撫養(yǎng)長大的孫女,不會是個認(rèn)命的蠢蛋。
今天是個好天氣,沈令月心情也好,美美吃過早飯,就坐在廊下吹風(fēng),看院子里的幾個小丫頭踢毽子玩。
直到霜絮從外面回來,附耳低語:“大姑爺那邊有消息了?!?/p>
沈令月連忙讓她進(jìn)屋里細(xì)說。
之前沈元嘉帶女兒回娘家住了三天,她大姐夫韓志煥就巴巴地追過來,又是陪岳父喝酒賞畫,又是在岳母面前做低伏小,百般保證,說自己不納妾了,這才哄得沈元嘉跟他回了平西伯府。
“這陣子我二哥和幾個街上相熟的伙伴輪流跟著大姑爺,起初一切正常,他每日就是去衙門點(diǎn)卯,準(zhǔn)時下值回家,偶爾在路上給蘅姐兒買點(diǎn)心,休沐日還會陪大小姐去城外的寺里上香。”
沈令月冷哼,“然后呢?裝了這么多天,終于露出狐貍尾巴了?”
霜絮點(diǎn)頭。
“直到前幾天,我二哥才從別家的車夫那里打聽到,原來大姑爺所在的官署,還有一個方便他們?nèi)テ渌瞄T辦事的后巷門,很隱蔽,一般人都不知道?!?/p>
霜絮二哥跑到后巷門那邊盯了幾天,就發(fā)現(xiàn)韓志煥每隔三五日就會在下午偷溜出去,大概也就一個時辰的工夫,然后春風(fēng)滿面地回來了。
沈令月問:“他去逛花樓了?我要寫匿名信舉報他!”
霜絮搖頭,“大姑爺去了碧桃巷,似乎是在那里置了外宅?!?/p>
沈令月拍桌而起,“備車,出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