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打的竹桌上擺滿了一桌子菜--紫蘇香煎鱸魚、酸辣筍炒田螺、油爆黃鱔絲、清香鴨血粉絲、荔浦香芋燜臘肉、韭菜爆河蝦。
油潤噴香的味道飄散在空氣里讓人食指大動(dòng)。
寧媛很滿意,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撈螺抓蝦加釣魚,還有自己熏的臘肉,嗯,加上偷的鴨子,這頓趕上前世的水平了!
大年三十,一向吝嗇的夏阿婆也多點(diǎn)了幾根蠟燭,還多了兩個(gè)煤盆出來取暖烤火,順便烤地瓜。
屋外呼呼的北風(fēng)刮得凍骨頭,屋內(nèi)卻飯菜噴香,溫馨黃色的燭光落了一屋子。
一家子圍坐在飯桌前吃飯。
寧媛有些心酸。
這是第一次她沒有回寧南過年。
半年了,除了滬上服役的大哥寄過一封夾著十五塊錢的信,家里人對她不聞不問。
哪怕知道自己的親生父母另有其人,但二十多年啊,怎么能一點(diǎn)感情沒有。
她怎么會(huì)不難過?
還好有爺爺、夏阿婆……嗯,還有榮昭南。
唐老珍惜地摸著寧媛給他置辦的土布新棉衣,老眼有些泛紅:“多少年沒吃上這樣的飯菜,穿上這樣的好衣服了,丫頭謝謝你?!?/p>
寧媛收拾好自己的心情,彎了大大的眼:“唐爺爺,放心,以后好日子還長著呢?!?/p>
唐爺爺以前可是穿呢大衣的,一件七八十塊,現(xiàn)在她買不起,以后肯定可以!
榮昭南無語:“……”
老爺子這是忘了這幾年他給他們又送菜又砍柴火,怎么能被寧媛幾個(gè)菜就忽悠得偏心成這樣?
小特務(wù)的糖衣炮彈真是傷害性不大,侮辱性極強(qiáng)!
這時(shí),一只鴨腿忽然落在他碗里。
榮昭南看向坐在身邊的夏阿婆。
老太太捧著碗在啃魚尾巴,一臉心疼:“看啥,老頭子疼丫頭,老婆子偏重男輕女,就疼你這好大兒,你快吃!”
榮昭南瞧瞧那個(gè)鴨腿上的幾個(gè)稀疏的牙印,陷入了沉思。
原來重男輕女是把啃不動(dòng)老鴨腿——塞給他。
下一刻,又一只老鴨腿放進(jìn)他碗里。
寧媛皮笑肉不笑地沖他彎彎大眼睛:“吶,這還有個(gè)好東西,按照三從四德,好東西都要留給丈夫的?!?/p>
他瞧這只鴨腿上也有幾個(gè)咬過,擺明咬不動(dòng)的細(xì)牙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