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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一章 卸下偽裝，仍是一謊疊一謊（第2頁）

百川不知道她心中重現(xiàn)的恐懼與戰(zhàn)栗，他只是看著她，若有所指地問道，“你做的，是美夢嗎？”

蘭珊眨了眨眼睛，看起來像是想把快要流出來的眼淚眨回去，這一次，她沒有再演什么陌生抗拒，也沒有不接他的話，她輕輕答了一個字，“是。”

百川聲音低沉而溫柔地問，“那為什么，一定要醒？”

明明還記得一切，明明那么濃烈地喜歡過他，還有他們，為什么忽然就要放手？

還是以這種否決了所有過往的方式。

他踏過禁忌與荊棘，向她走了九十九步而來，她哪怕不愿走一步，至少，能不能，在原地等他，由他繼續(xù)走完這最后一步？

別否認(rèn)一切。

別決絕地轉(zhuǎn)身離開。

少女對他淺淺一笑，似乎很抱歉的樣子。拿掉陌生抗拒之類的面具后，她的平和讓百川很容易就產(chǎn)生一種錯覺，仿佛國師譚從來沒有出現(xiàn)，而這只是個尋常的晌午，少女賴床了，他便陪著她，兩人在床榻上親密地閑話幾句而已。

蘭珊的語氣很軟，說的話卻很無情，“因為，該醒了?！?/p>

她看著他的眼睛，似乎有很多話想說，卻最終只是歸結(jié)為一句，“醒了，對大家都好?！?/p>

“不好?！卑俅勓杂昧ξ兆×怂氖?，難得語氣強硬至極地反駁她，“一點也不好。”

她的手一貫是溫涼的，可他的手以前都是溫?zé)岬?，如今，卻也帶著一股寒意。

如果沒有認(rèn)識她，他不會變成這樣的，蘭珊在心里想。

他不會受傷不會虛弱，不會因為兄妹畸戀的心結(jié)而瀕臨走火入魔，不會在她看到的循環(huán)中結(jié)局永遠是死。

他會一直那么光風(fēng)霽月，一直那么笑若香陽，一直那么前途可期。

還有青宇和凌若谷，他們也本可以一直好好的。

可百川現(xiàn)在的眼神和表情，真的很讓人心疼，真的很難讓人不心軟。

蘭珊的心好像一半在烈焰中燃燒，一半在冰雪中凍結(jié)?？伤?，此刻自己的態(tài)度必須堅決，不能有半點的軟化，她必須硬下心來，才能換來他們的一線生機。

敖潭離開言元殿前，又在虛境之中喚醒她的神識，與她短暫地見了一面。他說，若是在他去虛清大殿議事的期間有人來找她，他會放開禁制，而她最好趁機與來人做個了斷。

結(jié)果，正如敖潭所料，百川竟真的出現(xiàn)了。

敖潭又一次向她展現(xiàn)了強大的預(yù)知力，那么，只要她足夠聽從他的話，青宇他們的命運就一定能如他所言得以扭轉(zhuǎn)的吧。

蘭珊現(xiàn)在對這點越發(fā)深信不疑，反正她已經(jīng)說了很多謊，不在乎多說幾個。如果能夠為師徒三人的命運破局，她可以讓自己更薄情、更殘忍、更面目可憎。

“百川哥哥，”她反握住百川的手，手指甚至亦如以前那樣調(diào)皮地在他掌心輕輕撓了一下，口中說的也是兩人親昵時才有的稱呼，她似乎已經(jīng)不想再拿失憶當(dāng)借口，可還不等百川心中升起些許期冀，就聽她說，“我知道，你是百川，也是哥哥?！?/p>

他呼吸一頓，眼神震動，他沒想到，自己還未提及此事，她竟先主動挑破了這個真相。

“你……”喉頭又有鮮血涌動，他卻不想再用一次苦肉計，硬生生咽下滿口腥甜，他顫聲追問，“你是何時知道的？如何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