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搖芙拖回自己的視線,她把被風刮涼了的手揣進口袋里,微埋著下巴。
榮光打在一個人的身上,鮮少是無理由直接打下來的。
生來就站在云層上的人如鳳毛麟角,站在山腳下的我們總是很少回頭往低處看,其實我們本身也是被一部分站在更矮的山上的、抑或平地溝渠之中的存在所憧憬的;而我們所颙望的那一方,我們以為已經登上頂峰的那些人,或許也只是站在他們認為的平地或溝渠中。
我們都在向上爬。
直到眼眶已酸得刺痛,魏搖芙才遲鈍地眨了一眨眼皮。
保姆車的車門業(yè)已打開,她悶著腦袋鉆進去,撲面而來的是少許的溫暖。
但溫暖的主要成分大略是包含碳元素的,譬如一氧化碳二氧化碳以及揮發(fā)性有機物;而人生存需要氧氣。
所以,縱使車門之外再如何凜寂,也還是要走出去。
“笑笑,我不會只一心賣茶葉而不管演藝事業(yè)的,這種靠特質的炒作缺乏長尾效應。
我會努力紅起來,會努力拿到下一個含金量更高的獎項。
”魏搖芙把臉昂起來,她和目露愕然的齊笑笑相視,一字一句敘說謹嚴:“我打磨演技靠實力獲獎才能真正擁有話語權,我家鄉(xiāng)的鐵觀音才能跟著我一起被世界看見;而你和雅楠姐,也才能得到更多的尊重。
笑笑,我會帶你去看世界;我知道你想成為獨立經紀人,我們一起成長。
”沒頭沒尾冒出來的一段話紡錘般搠人心里去,可偏偏不疼;紡錘的作用,仿佛只是為刺激人的淚腺。
齊笑笑莫名被魏搖芙弄得眼睛熱,大約是……沒想過自己偷偷藏在心里的夢想,其實是被看見了的。
“芙芙你干嘛呀……”齊笑笑窘迫地用手去擦收不住的眼淚,她別了別臉躲開魏搖芙的視線,過了半刻才賡續(xù)道:“我相信你的。
我們一起成長——如果我未來真的能成為獨立經紀人,在獨立之前,我想先看著你飛起來。
”女孩子的聲音溫溫糯糯的,和她的長相屬一掛的柔和。
濕巾倏地貼上了齊笑笑的肌膚,是魏搖芙捏著濕巾湊了上去。
她的眉頭是舒展著的,一雙桃花眼睜得認真,輕蹭齊笑笑眼睛的動作生澀又小心,吐落的字符仍是平平聲氣:“是陪著我飛起來。
”強調的口吻,很幼稚的糾正。
但齊笑笑被她促導得淚又探頭,一時間又哭又笑。
不過要不了多久齊笑笑的眼淚就感覺不會再流了,同時她也笑不出來,因為魏某扒拉著車門強烈要求下車。
“笑笑笑笑,你就讓我去買點零食吧,工作到這么晚累死累活吃點夜宵怎么了嘛!”啪嗒啪嗒擺弄著車門內把手,魏搖芙懇求的視線成了糾纏齊笑笑的狗皮膏藥。
木著臉的齊笑笑拒絕得毫不留情:“不可以。
雅楠姐跟我強調了不準讓你亂吃零食的,你前面不還說要帶我看世界嗎?作為一個女演員,你應該嚴格控制飲食保持身材。
”魏搖芙賊心不死:“我腸胃不好吃不胖的,我一次性也不會吃很多的嘛。
”可惜齊助理無動于衷。
魏搖芙再出最后底牌:“我吃完以后運動,有氧無氧混合練它兩三個小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