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現(xiàn)在沒功夫搭理他,一瞬只感到不耐煩。
我甩開他的手,扶著裴錚進了住院樓找醫(yī)生。
身后,那目光含著不安,似乎還在緊追而來。
我找醫(yī)生給裴錚做了檢查,趙師長也沉著臉趕了過來。
醫(yī)生神情凝重道:「是老病了吧?多少年了?」
趙師長給醫(yī)生說了裴錚的情況,又獨自跟了醫(yī)生去辦公室。
我和裴錚坐在外邊走廊上等。
我急得眼睛都紅了,手上全是冰的。
一時分不清是因為抓過雪球,還是太過不安。
許多年前那場記憶,被送出搶救室的數(shù)份病危通知書。
是我這些年里,許多次午夜夢回,仍能感受到的窒息般的絕望。
裴錚伸手。
粗糲的掌心,握住了我冰涼的手背。
我能感受得到,他拇指指腹的繭子,鼻尖酸得更厲害。
他溫聲安撫我:
「只是風吹進嘴里,咳嗽幾聲而已。
「昭昭,不要想太多了。
「這么多年……我不都好好過來了嗎?」
我紅著眼,側目看向他,聲線艱澀:
「軍營真的不能不待了嗎?」
裴錚仍是握著我的手。
他垂下眼,良久沒再吭聲。
軍營訓練強度極大,他的性子不可能躲半點懶。
而他的身體,從七年多前那顆子彈開始,就不適合過度勞累了。
可他還是不愿離開軍營。
別人或許無法理解,我卻不能不理解。
那里是他的寄托。
是他的父母猝然離世后。
他能沿著他們走過的路,讓自己感到不那樣痛苦的地方。
我們離開醫(yī)院時,車子等在了院外。
街對面,有小販在賣米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