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再次迷茫,他這一次,又該往哪里去?
直覺告訴他,在很多事情都還沒有搞清楚之前,絕對不能靠近那片花海。
但是那片花?!孟裼肿兎比A了不少,給人的詭異感更加強烈了。
一個身影自花海間一閃而過,縹緲清鴻影。
凌等閑被煩躁感和恐懼洞穿了心臟。
“要進來坐坐嗎?主人?”花海中的黑紗人影再次浮現(xiàn),凌等閑看不清她的樣貌,但他知道自己的表情一定是前所未有的惡劣。
“備了茶的呦,花海與魔王同往,也是人間一場盛景呢。”清鴻傾城一笑,對他憎惡的目光視若無睹,這也是露出目光的本人沒有留意到的。
“此間非人間,夢境也非仙家?!彼淅溟_口,仿佛被納進了一個角色,一個他無比適應(yīng)的角色。
“是嗎?仙家啊……可不是入仙家即是仙,而是有仙才稱‘仙家’啊。”
“怎么?遙不可及的你,甘愿自貶為仙?”他‘看見’自己踏出了一步,目光灼灼。
“不,不,不。”清鴻搖了搖頭,天眸煌煌,對峙片刻后認(rèn)輸似的別開目光,露出有些委屈的神色,不知什么樣的有情之人才能抵抗那樣的禍害一眼,“我不是把那人還給你了嗎?要說這顆星球上誰能被稱為仙,那也只有你身后此山中了吧?!?/p>
“你有你的謀劃……我落入圈套,避無可避。”他感覺自己口中的話好陌生,又感覺心頭涌動的情感好熟悉,在不受控制地發(fā)言之后,內(nèi)心只剩下迷惘。
“很迷茫對吧?凌等閑,友情贈送你一句詩哦:‘他山水月中痕傷,不了長夢里復(fù)眠?!且粋€很了不起的人寫的哦。”
“他是……不,這是上半首詩,下半首呢?”他感覺身體在那人呼出自己名字的那一刻起再次回到自己的掌控之中,不由踏出一步問道。
清鴻笑而不語,無聲地化作花瓣消失無蹤。
他不明白,但他感到很不安。
“對方所為的正是讓你無所適從?!鄙侥_傳來聲音,“不必理睬,做好自己,確保每一個行為都是自己內(nèi)心所愿,就沒事了?!?/p>
他回頭,看到一襲白衣一手牽葫一手挑杖悠悠走來,杖上提燈映亮霧跡,天藍(lán)色的長發(fā)、天藍(lán)色的眼,都讓他安心了幾分。
但他的恐懼和疑慮依然不減,不知來歷的善與惡同樣危險,他本能的警惕。
他還不知道為什么他夢中的此人時而讓他理智尚存,情緒失控。
“好啦,最近看你累,就沒找你,這次你好像生病了……好好休息一下吧,別在此間耗費精力?!弊苑Q是“令”的女子抬起提燈在他額前輕輕碰了碰,溫暖清澈的亮光綻放,他的意識沉入安逸之中,身影縹緲間被送至山上亭中。
“令小姐還是老樣子呢……怎么,要進來坐坐嗎?”清鴻影再度浮現(xiàn),笑聲如同銀鈴,“正好宿主休息了,我也挺無聊的,那位和我從來都聊不上幾句,對,她說她‘分不清’?!?/p>
“按理而言,我才是那和你最不共戴天之人?!卑滓聻⑷灰恍?,“不過事已至此,我也看開了許多,可以奉陪?!?/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