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來臨,鳥兒在枝頭彈跳歡唱著,那嘰嘰喳喳的音符把艾倫從淺睡中驚醒,她睜開眼睛望著這些雀躍的鳥兒。
望著這綠葉叢生的世界,艾倫的心情頓時清亮起來,她從儲物袋里拿出了一把六孔哨笛,坐到大樹的枝干上吹奏起來。
風(fēng)笛的聲音純凈而亮麗,它如畫眉鳥的嗓子純粹而空靈,讓人頓時感覺有一股甜美清澈的甘泉直貫心田,使那丑陋而骯臟的心靈得到洗滌,讓你在一時間的心情變得純潔灑脫,與世無爭。
艾倫吹得漸入佳境,那笛音仿若讓你穿越到了遠(yuǎn)古時代,滄桑而空曠,但它在婉轉(zhuǎn)低吟中又在敘述著對童年的美好回憶。
忽而,笛音在音色撥高中趨于低緩而哀愁的境界,像是傾訴著在流浪和寂寞中的無可奈何。
時而,笛聲哀怨愁結(jié),在百轉(zhuǎn)千回中喚起流浪的人對故鄉(xiāng)的思念和對親人深深的眷戀。
艾倫情深意重,感情豐富,笛音忽兒高亢,忽兒慵懶,但是它的意向分明透著純樸和野性,像是不羈的心在永遠(yuǎn)追求著自己的完美,永不放棄那回歸故里的決心。
石玉昆輕輕地坐在艾倫的身邊,傾聽著這洗滌人心靈的優(yōu)美旋律,它那凄美的低訴讓人不禁潸然淚下,情思紛揚(yáng)。
最后艾倫以一個輕緩而迂回繚繞的音律告終,它意義悠遠(yuǎn),仿佛是回到了那遙遠(yuǎn)而美麗的故鄉(xiāng)。
“你在思念你的親人!”石玉昆望著把哨笛握在手中久久不說話的艾倫道。
“是!想念奶奶和弟弟,有時候特別想念我的父親母親,盡管他們只養(yǎng)育了我十年,但是他們的父母恩情卻是任何人都替代不了的。我……”
艾倫感覺口、鼻堵塞的難受,她透了一口氣才繼續(xù)道:“我總是有一種傷感哽在喉嚨間,感覺到在叢林中一家人的日日夜夜是那么的溫馨和歡樂。
后來盡管父親母親已離我們而去,但是我總感覺到他們還在那片叢林中徘徊,時刻在等待著我們的回歸!
是的,在夢中,我經(jīng)常夢到父親母親牽著我們的手,在成熟的芒果樹下為我們擦掉滿臉的汗水和污漬……”
說到這里,艾倫眼里含著淚花,由于氣結(jié),咽喉脹痛地再也說不下去了。
“艾倫!我明白你的苦楚和無奈,你應(yīng)該這樣想,如果你們現(xiàn)在還生活在叢林,你一定會有一個想法,那就是迫切地想到這外面的世界來走一走,闖一闖。
而現(xiàn)在不管因為什么原因,你們終來到了這大千世界,我認(rèn)為你應(yīng)該慶幸命運讓你不白來一回。
讓你在這蕓蕓眾生里、在社會變更中見識到了無知與黑暗、丑惡與平淡、陰謀與邪惡,不過更多的卻是光明和溫暖,正義與民主。
所以艾倫,既來之,則安之,我希望你能從這種郁悶憂慮中解脫出來,自己的人生自己來作主!”
“謝謝你!石玉昆,有時候我也十分鄙視我的懦弱,鄙視我的謹(jǐn)小慎微,但是為了我的奶奶和弟弟,我只有強(qiáng)裝歡笑來做些虛與委蛇的事情,我很苦惱,也很自責(zé),有時候真想回到過去,仍然過著原始的生活,雖然缺衣少食,但是一家人快快樂樂的……”
石玉昆心情十分復(fù)雜,因為艾倫說到傷心處竟哽咽著難以自述,她把艾倫摟進(jìn)懷里,輕輕地拍著她的肩頭道:“委屈你了,”
然后正色道:“艾倫,你沒有和我說實話,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的家人一定受到了傷害對不對?”
一語道破,戳中了艾倫心靈深處的傷痛,她愣怔了一下,然后瞪著紅通通的眼睛十分傷感地道:
“是的,我的弟弟被人傷了筋骨,我最后一次見他時是被人用擔(dān)架抬過來的,奶奶已老眼昏花,渾身皮包骨頭,已經(jīng)分不清是非了,十分可憐……”說到此處,艾倫已泣不成聲。
“艾倫!艾倫!”石玉昆哀切地呼喚著,她此刻的心情十分復(fù)雜沉重,她不知道艾倫的內(nèi)心竟承受著如此大的委屈和傷悲,她竟一時不知道該如何來安慰開導(dǎo)她。
為了轉(zhuǎn)移艾倫的情緒,石玉昆轉(zhuǎn)移話題,指著她手中的笛子道:“艾倫,這是什么笛子?怎么和我們國家的豎笛不一樣呢?”
艾倫吮吸了一下鼻子,低落失控的情緒終于得到了控制,她啞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