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志煒感覺自己睡了很長時間,當(dāng)冷意浸滿全身,他感覺自己口干舌燥時,他被一種奇怪的聲音驚醒,在思想意識回歸中,他下意識地坐起身來,在這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中傾聽著聲音的來源處。
不只是夏志煒被驚醒,就連陳明宇和羅伯特的位置也傳來了掙扎起身的聲音,只是這一動作伴隨的是他們痛苦而嘶啞的哀叫聲。
“陳爺,是不是我們的人?”羅伯特所在的位置仍然是他進來昏倒的地方,似乎在他進來后并沒有移動過。
“噓,不要說話,是敵是友還沒有定奪,我們還是靜觀其變吧。”陳明宇的嗓音像破鑼,夾雜著難以自制的惶惑和不安。
此時,夏志煒的心情也是復(fù)雜晦澀,他希望來人是自己的父親,不希望是那個叫陳天星的人,他不想陳明宇得到救助后,轉(zhuǎn)而對自已繼續(xù)實施手段,那樣,自己面臨的結(jié)果是可想而知的,所以他攥緊雙拳,靜等著對方的廬山真面目。
最初的聲音來源似乎是百米以外,它是從破開的洞口傳入三個人的耳中的,但隨著鐵鞭甩響撞擊地面的“啪”的聲音不斷傳來,三個人對這有規(guī)律的響聲產(chǎn)生了強烈的好奇心,可在這如地獄般的黑暗中,更多的還是懼意和慌惑。
說這聲音是具有規(guī)律性的原因是,每過大約二十秒就會有響鞭在響起,而隨著聲音的越來越近,三個人還感覺到了地面被震顫的節(jié)奏,陳明宇忘記了身上痛徹骨髓的傷痛,他把耳朵貼在地面上,從腳步上推斷,對方是一個人,這樣的定論讓他忐忑不已,他明白,如果是自己的人,他們不可能只派一個人過來,如果是石青的話,還是有可能的,因為夏家叔侄已被自己毒傷了,至于星宿,當(dāng)時也十分接近夏懷瑜,這樣想來,他也有可能被毒氣危害到,所以只身進來對付他們的就只能是石青了。
想到進來的是石青,陳明宇就頭皮發(fā)麻發(fā)緊,他知道自己現(xiàn)在的狀態(tài)并不是石青的對手,他只能是被繩索捆綁,鐐銬加身的慘烈結(jié)局,想到自己將被石青拖著走出這道鐵蒺藜路,他不甘失敗的心就如油煎火燎,他明白自己決不能受辱受虜,更不甘心從此身敗名裂,做階下囚,于是在希望和不甘并存下,他想活動一下四肢,希望能恢復(fù)一些體力,也希望自己能夠站起來,但是希望還是落空了,在他把全身的力氣聚集到兩只臂膀上要撐地而起時,雙膝上的鉆心徹骨的痛以及小腿似乎沒有知覺的無力感和挫敗感讓他燃起的最后一絲希望落空,在嘗試了但并沒有成功后,他“嘭”的一聲被自己的無力摔爬在了地上。
只這一嘗試的動作,就讓陳明宇滿身大汗,渾身因疼痛而抖成了篩糠狀,臉色也變得扭曲可怖。
陳明宇不再有絲毫掙扎,像一灘爛泥攤在了地上,他雙眼一閉,靜待著厄運的來臨。
隨著響鞭的逐漸靠近,腳步聲也清晰可聞地傳入了三個人的心中,只是各人各心思,夏志煒希望來人是救自己的人,他也想到了此人單槍匹馬的進入這里,一定不是陳明宇一方的人,所以他望向洞口處的目光是帶有期盼的,而羅伯特想的是,自己已傷口發(fā)炎,高燒不退,不管是那一方的人到來,只要能把他帶出去,他就能留條活命,即使被中國政府冠以間諜罪,他也就知足了,在生死存亡的關(guān)頭,他還是選擇了生存。而此時的陳明宇就是另一種心境了,他知道自己這一次是兇多吉少了,他也想到了自己最壞的結(jié)局,可是不到黃河不死心,這么多年來,他遇到過很多次陷入死局的困境,但都在他大難不死中化險為夷了,所以事情不到最終結(jié)果,他仍然心存僥幸,希望老天開恩,仍能給自己一條生路離開這里。
鐵鞭擊在鐵器上的聲音越來越刺耳,震撼聲音也一聲比一聲高亢,隨著輕靈腳步聲在通道中回響,羅伯特想起身隱藏起自己的身形,可身體的空乏無力和頭重腳輕讓他立起的身形又一頭栽到了地上。
三個人的目光一致,俱是直直地望著洞口處隱約可見的光線,隨著鐵鞭擊在地面上的震感越來越強烈,以及腳步聲的越來越近,而傳過來的光亮度也越來越亮眼,直到鐵鞭的猛烈響聲近在咫尺,一束更加耀眼的光束穿透了黑暗籠罩在了破開的洞口上,而隨著一陣輕盈的腳步聲,一個穿著隔離服的身影出現(xiàn)在了洞口處。
由于強光的驟然照射,陳明宇的眼睛一瞬間感到了刺痛,他眨動眼睛適應(yīng)了一下光線,才從夢幻般的一團亮光中看到了來人的裝束及身高。
來人中等身材,屬于瘦小型,陳明宇在腦海里搜索著這個人的個人信息,可思想了半天,也沒有找到一個可以與此人匹配相對應(yīng)的人,他帶來的手下中并沒有此人身高特征的記憶,而敵對方的有數(shù)四個人與此人差異太大,更是格格不入,那么這個人會是誰呢?突然間,陳明宇想起了林余信也帶人來到了這里,想到這個人有可能是林余信帶來的人,但是這個念頭很快又被他打消了,因為林余信的人不可能知道這條通道的秘徑。
在千頭萬緒無法辨識中,陳明宇因翹望的頭保持一個姿勢,他的脖頸酸痛難耐,有一種不是自己脖子的感覺。
陳明宇不再奢望什么,重重地低下了頭,由于神智恍惚,他來了一個嘴啃地,在吃到一口塵土后,他才從渾濁的意識中清醒過來。
就是陳明宇這不經(jīng)意間的失神游離,對方已舉著強光手電筒跨進了石室中,隨著大范圍光線的照射,室內(nèi)三個人的位置和坐姿全部映入了石玉昆的眼簾。
當(dāng)石玉昆立定身形確定三個人全都是傷情嚴(yán)重,八公草木時,她凝神走向了羅伯特。
“你是誰?”看到一步一步向自己走來的陌生人,羅伯特弓起了身體,毛發(fā)皆豎地探視著石玉昆,眼底皆是慌亂。
“只有你們?nèi)齻€人嗎?回答我?!笔窭チ⒍ㄉ硇危芍苌砟悄憵鈾M秋的氣勢讓聽到聲音的羅伯特怔然而視。
“你,你是個小女生?”意識回歸中,羅伯特不自主地出口問道。
“如你所想,可你必須回答我剛才的問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