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罷,望向屏風(fēng)。
屏風(fēng)后,緩緩走出一位窈窕婀娜的女子。
是魏姒。
她落座,清冷艷麗的臉龐上噙著微笑,“二位道長連夜趕路進(jìn)京,路上一定十分辛苦。”
裴凜對他們介紹道:“這位是宸妃娘娘?!?/p>
兩名道士對視一眼,連忙起身行禮。
魏姒示意他們坐,嗓音依舊輕柔,“本宮記得開元觀存續(xù)百年,期間曾因香火稀少險些閉觀,是父皇路過,見道觀殘垣斷壁草木深深,于是特意捐贈了三萬兩香火錢,又親自題寫匾額,這才叫道觀活了下來?!?/p>
道士警惕地看著她,“宸妃娘娘想說什么?”
“陛下明明正值壯年,卻認(rèn)定自己年歲已暮,急于渴求長生之術(shù)。
然而古往今來,帝王天子如繁星無數(shù),又有誰能真正得到長生呢?不過是黃粱一夢罷了?!?/p>
魏姒嘆息,半垂著眼睫撇去茶面浮沫,“倒是連累進(jìn)獻(xiàn)丹藥的道長僧侶奇人異士,因著沒能如帝王所愿為他們求得長生,落了個身首異處的下場?!?/p>
女人的聲音分外縹緲輕靈。
卻令兩個道士悄悄起了一身冷汗。
他們又不傻,活著多好,干嘛要為謝折搭上性命。
于是兩人行禮道:“我等想要全身而退,還請娘娘賜教?!?/p>
魏姒溫聲細(xì)語,“當(dāng)年父皇以仁善治國,卻因為土地問題觸及世家大族的利益,被他們聯(lián)合謀害。
如今京中的高門顯貴,多是當(dāng)年背叛父皇的人。
道長可明白我的意思?”
裴凜幽幽道:“譬如執(zhí)掌京畿二十萬兵馬的大元帥熊陵蛟,乃是陰年陰月陰日生。
想必他的心臟,很適宜做長生藥引吧?”
偏殿一片寂靜。
魏姒端坐在金絲楠木雕花圈椅上,宮裙迤邐委地,裴凜身穿雀藍(lán)色緞面官袍安靜地侍奉在她身側(cè),兩人身后是黃絹面刺繡山河社稷圖的屏風(fēng),殿外春雨停歇,薄金色的幾線光影照進(jìn)來,如同一幅陳舊破碎的前朝畫卷。
…
“什么?!”
次日清晨,謝拾安猛地望向扶山,“你說大哥去哪兒了?!”
扶山悻悻道:“去明珠宮退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