乙一驚訝的觀察跑向異常的人,借著月光,看清了那是一直指責(zé)別人是異常的藤叟,那位駝背的老人獨自奔向危險,此刻顯得英勇無比。
在其他人都因為精神污染而無法行動的時候,張志明抓住藤叟的手也停止了行動,給了藤叟掙脫束縛的機會。
藤叟在看到巨型異常時也感到了強烈的恐懼,不過與其他人不同的是,藤叟的情緒原本就處在激烈矛盾中,對異常的厭惡,對失去兒子的悲傷,對沒能保護(hù)兒子的愧疚,對自己無能的怨恨,種種情緒早就充滿了藤叟的內(nèi)心,相比之下,外來的恐懼顯得不值一提。
藤叟從張志明手中掙脫后,立刻向巨大的異常沖去,用怒吼回避著矛盾的情緒,明知自己不可能戰(zhàn)勝那個龐然大物,依然無所畏懼的沖鋒,此刻藤叟所求的并非勝利,而是死的有尊嚴(yán),好略微挽回自己心中的愧疚。
巨型異常的雙腿都從樹林中邁了出來,高大的身形帶來十足的壓迫感,被恐懼控制住的眾人不自覺地抬頭,視線隨著靠近的異常緩緩上移,身體卻一點也動不了。
藤叟怒吼著沖鋒,從地下鉆出數(shù)條粗壯的藤蔓,試圖困住異常的雙腿,卻什么都沒能做到,巨型異常輕輕抬腿,毫無阻礙地穿過了藤蔓。
異常不是用蠻力掙脫的,地面的藤蔓沒有被扯斷,只是略微搖晃,就像被微風(fēng)吹拂一樣。
距離最近的藤叟看到,巨大的透明長腿穿過藤蔓之后,空中被帶出了一些半透明的氣泡,那些氣泡有的破裂,有的逐漸縮小消失,讓藤叟想起了洗衣服時的肥皂泡。
巨大的異常似乎是由某種輕盈的液體構(gòu)成,并且能無視一般的物理接觸,卻并非不能造成物理傷害,其體內(nèi)懸浮的一具具尸體和器物都是其危險的證明。
藤叟心中感到絕望,這樣強大的異常遠(yuǎn)超部落能對付的上限,連那個明王都被控制住了,整個部落恐怕就要葬送在今天了。
想到這里,藤叟既感到悲哀,又感到慶幸,同時又覺得有些好笑。
悲哀的是,整個部落終究無法擺脫滅亡的命運,或者說,荒野上的所有人都難逃一死,無論為生存付出多大的努力,無論部落擴張到何種規(guī)模,無論是擁有異能還是科技產(chǎn)物,一旦遇上這種超出認(rèn)知的異常,只能落得個毀滅的下場。
慶幸的是,異常會平等的毀滅一切,不論那人生前是強大還是弱小,善良還是邪惡,做過什么或說過什么,都會被異常平等地消滅。注定的死亡讓藤叟感覺自己的心理負(fù)擔(dān)減輕了,之前的言行和愧疚都會被死亡畫上句號,與所有人的生命一起消失。
可笑的是,其實所有人都知道注定死亡的命運,但人們還是控制不住地發(fā)生無意義的愛恨情仇,等到死亡降臨的那一瞬,一切努力都會白費,一切都會化為烏有。
藤叟繼續(xù)施展著異能,在抱著必死決心的情況下,發(fā)揮出的異能強度超過了身體承受的極限,過高的負(fù)荷讓藤叟的雙眼流出血淚,但仍然沒有停止前進(jìn)。
更多的藤蔓從地下鉆出,卻一點都沒能起到阻礙的作用,只是不斷從異常雙腿的位置冒出,最后成了用一團(tuán)團(tuán)綠色標(biāo)記出異常走過的足跡。
巨大異常已經(jīng)站在了部落的空地上,藤叟孤零零地站在它的面前,與異常只有幾步遠(yuǎn)的距離,異常不再行走,而是慢慢彎下腰來,細(xì)長的脖頸朝向藤叟,像是在好奇的打量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