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里背陰,就算是陽光高照都有些森冷;而今又多了這些孤墳,凄楚更多了幾分。
一件白裘蓋在肩頭。
“人已逝,你也切莫過于傷心了?!钡统恋穆曇魪暮竺?zhèn)鱽怼?/p>
抬轉(zhuǎn)眼眸,身后之人露出關(guān)切;伸手“你身子還需調(diào)理,莫在冷風(fēng)里久立?!笨⊙诺拿嫔隙际轻屓坏奈㈧v。
九兒沒有去理他,目光反落在絲磬娍的墳上“死了做什么呢,既然連死都不怕還怕人世間的悲泣?傻子,為了不值得的人……真是傻子。”
“我們走吧?!卑滓律焓值剿H,想摟——
白裙側(cè)讓一邊,絲靴立在了新墳邊;目光未曾瞧他半眼,任由肩頭的白裘落鋪蓋住了絲磬娍的墳頭。
青絲三千,今日未盤;半梳如未嫁之時,那支靈蛇古玉簪斜插著;素顏白裙在招魂幡下清淡香幽。
“怎么了?”空了的手,白衣公子墨扇一握;反眼瞧向她去。
“我怨恨穆念慈!”咬牙之聲在空靈之地清晰“何苦逼我成她!”為了自己所愛的人再無是非對錯!
白衣公子不解“九兒,這是怎么了?”
“何苦裝著無辜的模樣?!闭谢赆ο拢嘻愔荻茧y免幽寒煩憂“細(xì)算起來倒似你我聯(lián)手害了磬娍;許多時候我顧念舊情,只因那時過于美好;放不下人生的美好際遇到頭來卻害的無辜之人枉死異鄉(xiāng)?!?/p>
白衣公子橫握墨扇,靜靜注視她……
“七師父時候是如此,如今更是!”無骨的柔荑緊握成了鋼指“做了哪樁哪件讓你以為傾心的事?苦苦逼著不放,本是看在青梅的份上不愿傷你太深;可未料我的寬容竟然變成了害死眾人的匕首!”
……
“你曾說我變了,沒了棱角?!卑兹乖诒姸嗾谢赆ο氯缬撵`游蕩,散著來自陰間的陰寒戾氣“在藏地你和你娘待我甚好,仿佛貼己的兄長;在眾多藏王子弟里你的掩飾最好,仿佛就是天生被兄弟欺凌、要人救助的悲慘少年;實(shí)然呢,你娘是藏王最受寵的王妃不說,你也以退為進(jìn)的睿智謀略之人;去往蒙古,一來掩去爭位的鋒芒,二來讓那些蠢人失去防備,三則投效鐵木真麾下也威懾著藏王庭;江央,光這些你就做不成仕途上無所求的歐陽克?!?/p>
白衣黑眸微縮,嘴角一勾“不過玩笑,九兒何必當(dāng)真?!笨桃獾膫窝b依然無法騙過她的眼、心。
“藏王好興致,一個玩笑,便塌了半邊橙樓?!边@樣玩笑她還真是開不起“下次認(rèn)真是不是我七樓也要?dú)Я艘话??”新墳中白裙背立?/p>
“若你肯回心轉(zhuǎn)意,或許便不會有下次!”
“江央,你當(dāng)我耶律九雩是什么人?水性楊花還是朝秦暮楚?”凌厲之氣讓白裙衣袂飄然“御不在此真是不幸,若在此刻你的頭顱可祭奠在磬娍墓前?!?/p>
“你也可以動手?!卑滓陆胩翎叀?/p>
淡笑,也為不屑一顧;眼都沒有施舍一眼,拂過寬袖;蓮步微動。
白衣腕動,墨扇飛展。
呯!
二柄墨扇飛撞一起,隨即又各自回落到了二人手間。
九兒正視來人,福身“夫君,去阿爹那里要晚了,這里拜托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