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咱去查!李宗海全家,一個不留,全部給咱拿下!抄家!滅族!”
“遵旨!”
毛驤領命退下,整個大殿里,靜得能聽見彼此的心跳。
太子朱標站在一旁,看著那份奏折上觸目驚心的傷亡,和李宗海通敵的始末,臉色也極為難看。
“標兒?!?/p>
朱元璋的怒火漸漸平息,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洞悉一切的冰冷。他重新坐回龍椅,那并不高大的身軀,此刻卻散發(fā)著令人心悸的威壓。
“你說,這李宗海,跟了徐達十幾年,從死人堆里爬出來的悍將,他為什么會反?”
朱標沉吟片刻,緩緩開口:“父皇,奏報上說,李宗海的家人,盡在應天府?;蛟S,是被人拿住了把柄,身不由己。”
“身不由己?”朱元璋冷笑一聲,那笑聲里,滿是嘲諷,“能把他家人拿捏在手里的,還能是誰?”
他伸出手指,在龍案上輕輕敲擊著,那“篤篤”的聲響,像是一柄重錘,一下下砸在朱標的心上。
“這幫子人,手伸得挺長啊。”
朱元璋的目光,穿過大殿,望向了相府的方向,眼神幽深。
第116章平靜湖面下的涌動
“他們以為,咱老了,眼花了?咱剛在空印案上砍了幾千顆腦袋,雪跡還沒干呢,他們就又忘了疼!”
“咱把這天下,交到你手上之前,總得給你掃干凈屋子?!敝煸稗D(zhuǎn)過頭,看著自己這個最器重,也最滿意的兒子,語氣里帶著一股不容置疑的決絕。
“有些爛了根的樹,留著,只會把整片林子都給毀了。該砍,就得砍!”
朱標心中一凜,他知道,父皇這是又動了殺心。
而且這一次,要砍的,恐怕不止一棵樹那么簡單。
相府,書房。
胡惟庸正拿著一把小巧的銀剪,慢條斯理地修剪著一盆名貴的蘭花。
他神情專注,仿佛這盆蘭花,便是他的整個天下。
管家悄無聲息地走了進來,將一封剛剛從遼東用八百里加急送回的密信,呈了上去。
胡惟庸沒有接,只是淡淡地“嗯”了一聲,剪下最后一根枯黃的葉片,才用絲帕擦了擦手,接過信。
他展開信紙,一目十行。
書房內(nèi),靜得只剩下燭火燃燒時,偶爾發(fā)出的“噼啪”聲。
許久,胡惟庸將信紙湊到燭火前,看著它一點點化為灰燼,飄落在香爐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