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新兵眼中的活閻王
天剛破曉,前鋒營的空地上便是一片此起彼伏的呻吟。
五百多個新來的刺頭兵,橫七豎八地躺了一地,臉色煞白,渾身虛汗,像被抽干了骨髓的豆渣。昨夜那碗味道古怪的肉湯,還有那吃不完的烤肉,在肚子里燒了一夜的火,此刻四肢百骸卻酸軟得像是別人的。
“都他娘的給老子滾起來!”
寶年豐的吼聲像平地起雷。
幾個兵痞子有氣無力地哼哼著,翻個身,壓根沒打算動。
寶年豐咧開嘴,也不多話,大步流星地走過去,拎起一個昨天叫囂得最歡的,手臂一掄,直接當(dāng)成石鎖扔進了旁邊的泥坑里。
“噗通!”
一聲悶響,那人連哼都沒哼一聲,就摔了個結(jié)結(jié)實實,半天沒爬起來。
剩下的人一個激靈,看著寶年豐那比自己大腿還粗的胳膊,再不敢磨蹭,一個個齜牙咧嘴地爬了起來,站得東倒西歪。
范統(tǒng)打著哈欠,挺著個大肚子,慢悠悠地晃了出來,身后跟著的朱棣,臉上沒什么表情。
“從今兒起,你們的操練,他負責(zé)?!狈督y(tǒng)用油膩膩的手指,朝朱棣隨意一指,“他叫朱虎,你們的教頭。旁邊這個傻大個,叫寶年豐,副教頭。”
“誰不服,現(xiàn)在就站出來?!?/p>
話音剛落,人群里就起了騷動。
昨天被寶年豐一拳干暈的百戶吳莽,捂著還隱隱作痛的胸口,一臉不忿地擠了出來,身后還跟著十幾個平日里稱兄道弟的兵痞。
“范千戶,俺們敬你是條漢子,可讓這么個嘴上沒毛的小子當(dāng)教頭?他憑什么?”吳莽梗著脖子,眼神輕蔑地上下打量著朱棣。
那個傻大個力氣是邪乎,可眼前這個叫朱虎的,身板看著還沒自己壯實。
范統(tǒng)嘿嘿一笑,沒接話,只是朝朱棣遞了個眼神。
朱棣往前走了幾步,站到吳莽面前,聲音平淡:“你不服?”
“老子就是不服!”吳莽惡狠狠地往地上啐了一口,“想讓爺爺們服你,行啊,接我三拳!”
“不用三拳?!敝扉従徧鹗郑耙徽?。”
“找死!”吳莽被徹底激怒,咆哮一聲,沙包大的拳頭裹著風(fēng)聲,直直朝著朱棣的面門砸來。
軍中路數(shù),大開大合,講究的就是一力降十會。
朱棣卻不閃不避。
就在拳風(fēng)及體的瞬間,他的身體以一個常人無法做到的角度微微一側(cè),拳頭幾乎是擦著他的耳朵過去的。同時,他的手像蛇一樣,順著吳莽的手臂就纏了上去。
吳莽只覺得手腕一麻,一股鉆心的劇痛傳來,下盤頓時不穩(wěn)。
說時遲那時快,朱棣另一只手五指成爪,奔著吳莽的眼珠子就插了過去!
吳莽嚇得魂飛魄散,哪還顧得上別的,本能地閉眼后仰。
可這一下,正好把他整個小腹都亮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