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巖小說

第120章 風波平息了嗎（第1頁）

第120章風波平息了嗎？

詔獄。

最深處的那間牢房，沒有刑具，只有一張桌子，兩把椅子，和一壺早已涼透的茶。

墻壁上凝固的血跡，散發(fā)著一股子鐵銹和絕望混雜在一起的味道。

“咱來了?！?/p>

朱元璋的聲音，打破了這片令人窒窒的死寂。

胡惟庸聞聲，緩緩抬起頭。他身上那件象征著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丞相公服，依舊穿得一絲不茍。他笑了笑，那笑容里，有苦澀，有自嘲，卻沒有半分恐懼。

“臣，恭迎陛下?！?/p>

他站起身，對著朱元璋，規(guī)規(guī)矩矩地行了一個臣子之禮，仿佛這里不是詔獄，而是奉天殿。

“坐吧。”朱元璋示意了一下，自己也在他對面坐下，動作隨意得像是在自家后院的石桌旁。

“咱就想問你一句?！敝煸翱粗?，眼神平靜得像一潭死水，“為什么？”

胡惟庸看著眼前這個曾讓他敬畏，也曾讓他生出別樣心思的男人，忽然覺得，一切都索然無味了。

“陛下，臣也想問一句，為什么？”他反問道，聲音里帶著一絲讀書人最后的傲骨，“臣自問，為相以來，兢兢業(yè)業(yè)，不敢有絲毫懈怠。為何，陛下就容不下臣？”

“容不下你？”朱元璋笑了，他伸出那根布滿老繭的手指，遙遙指了指皇宮的方向，“那張椅子，太窄，只能坐下一個人?！?/p>

他頓了頓，聲音冷了下來。

“而你，總想往上擠。”

胡惟庸沉默了。

是啊，那張椅子，太誘人了。誘人到，讓他忘了自己是誰，也忘了椅子上坐著的那個人，是誰。

許久，他才長長地嘆了口氣，像是卸下了所有的重負，整個人都松弛了下來。

“陛下，是臣輸了?！?/p>

“你不是輸給了咱?！敝煸皳u了搖頭，那雙小眼睛里，沒有勝利者的得意，只有一種過來人的漠然，“你是輸給了你自己?！?/p>

他站起身，不再看胡惟庸一眼，轉(zhuǎn)身向外走去。

走到門口，他停下腳步，沒有回頭。

“咱這一輩子，最恨的，就是背叛。你千不該萬不該，不該勾結(jié)蒙元余孽?！?/p>

“你放心，你不會孤單的。下面，很快就會很熱鬧。”

牢門，再次關(guān)上，隔絕了最后一點光。

黑暗中，只剩下胡惟庸一聲悠長的嘆息，在陰冷潮濕的空氣里，久久不散。

走出詔獄，刺目的陽光讓朱標下意識地瞇起了眼。他看著父親那略顯疲憊，卻依舊挺得筆直的背影，終于忍不住輕聲問道：“父皇，這天下，真的要用血來洗，才能干凈嗎？”

朱元璋沒有回答，只是抬頭看了看天邊那輪剛剛升起的紅日，那光芒，將他的臉映成一片暖色，眼神卻依舊冰冷。

“標兒，記住，咱是皇帝?！?/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