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保保不是在跟他玩,是在看戲。納哈出也不是被打怕了,他也是在看戲。
他們就像兩頭嗅到了血腥味的餓狼,趴在草叢里,耐心地等著。等著大明這頭猛虎,因為內(nèi)斗,自己撕開一道口子,流出滾燙的鮮血。
到時候,他們就會毫不猶豫地撲上來,狠狠咬上一口。
“好算計啊。”徐達忍不住感慨,“這一手,玩得確實漂亮。把咱們這些武夫,都變成了棋盤上的擺設,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什么都做不了?!?/p>
馮勝心中一凜,也反應了過來,臉色瞬間變得鐵青。
“你的意思是……胡惟庸他要造反?!”
“他想干什么,不重要。”徐達打斷了他,聲音里透著一股子疲憊,“重要的是,咱們的陛下,會讓他干成什么?!?/p>
他太了解朱元璋了。那位從死人堆里爬出來,一手締造了大明的皇帝,猜忌、多疑,但最容不下的,就是背叛。
胡惟庸以為自己是棋手,卻不知道,在朱元璋的眼里,這天下,除了他自己,全是棋子。
他想掀桌子?陛下只會把連人帶桌子,一起劈了當柴燒。
只是,這過程,免不了又是一場血雨腥風。
徐達的心,沉了下去。他看著南方的天空,那里,是應天府的方向,是他的家,也是風暴的中心。
他忽然有些想念那個叫范統(tǒng)的胖子了。
那小子雖然滑頭,雖然貪財,但腦子卻比誰都清楚,什么時候該伸手,什么時候該縮手,心里有桿秤。
要是胡惟庸找上那胖子,那場面一定很精彩。
沒準那胖子會搓著手,一臉諂媚地問:“相爺,您不知道這燕王是我的手足兄弟,摯愛親朋啊?得加錢”
估計錢到手反手就把胡惟庸就給賣了
朱棣有這么個人在身邊,徐達還是放心不少。
至少,那小子不會像李宗海一樣,蠢到去接胡惟庸遞過來的刀子。
他知道,那不是刀,是催命符。
“傳令下去!”
徐達的聲音,恢復了往日的沉穩(wěn)與冷硬。
“全軍后撤三十里,深溝高壘,轉(zhuǎn)入防御!”
“我們現(xiàn)在,不是在跟王保保打仗。”
“我們是在跟應天府里的某些人,比耐心!”
“告訴弟兄們,把刀磨快了,把馬喂肥了。等南邊的信兒一到……”
徐達頓了頓,眼中寒光一閃而過。
“就該我們了”